秘银的诺兰亲自交上了泥板,对于贤王古斯塔夫的这个习惯他总是不能理解:
泥板的制作确实比纸卷便宜很多,所消耗的材料和做工成本都有着大幅度的降低,可是在泥板上写字太费力,为了完成一次复述所需要的时间都是成倍的提高,似乎与众多的成本相比,古斯塔夫可能最不在意的就有限的生命。
“不是让你在完成之后,直接动身去星月城吗?”
古斯塔夫开始漫不经心的看着泥板,其中一块绘制着更加详细的地图,一块讲述了亲眼所见的丰收仪式,还有一块记录了对沙特阿卡人行【正】运作的方式——戒律者在王的地位之上。
其余好几块泥板,则是记录了对沙特阿卡人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型的观察。
古斯塔夫大略的从泥板看完记录之后,抬头看着诺兰,等着万骑长的回答。
“我来的时候就开始了计时,耽误的这些时间我可以催马赶上,我亲自送来是有原因的,我想贤王你一定在看完了泥板之后,会有事情想要亲自询问我。”
“对。”古斯塔夫把诺兰呕心沥血,简练有力的记录随意放在了王座扶手上的左右两侧,“格萨尔王会不会臣服我?”
“不会。”诺兰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会?”古斯塔夫风轻云淡的质疑。
“不会,正如见过天的雄鹰不愿意站在人类的肩头。”
“我该用什么态度来应对他?”
“谨慎,重视,像对付另一个你。”
“你对孤岛上的海盗评价很高,就算他的计谋把你禁锢在手掌之中。”
“如果我是海盗,我对大陆的使者可能都做不到这样的礼遇。贤王,对于孤岛沙特阿卡的策略,我更倾向于结盟。格萨尔王有能力统御大海,而贤王你只需要与他结盟,大海上就没有了忧虑,不需要逐个讨伐。”
古斯塔夫双手放在泥板上,头靠着断裂了一半的王椅,陷入了长思,当诺兰离开,他都没有注意到。
走出宫殿时,秘银的诺兰看见了沙特阿卡人的入侵,他抢过侍卫的长枪就向前方投去,在孤岛上对海盗所产生的认同和理解,不妨碍在大陆的土地上看到海盗之后第一时间的进攻。
在长枪还没有落地时,诺兰握紧了蔷薇之剑,稳稳的站在宫殿之前,是力敌万【君】的架势。
那个海盗麻利的侧身,长枪划破了他的兽袍,他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胸口,指着长枪投掷过来的方向,露出了明亮的白牙。
“此处不允许海盗通过!”秘银的诺兰威严的命令着。
海盗大步流星,前进的脚步没有一点迟疑,随着离诺兰越走越近,他不仅没有拿出武器进行对峙,还冲着诺兰展现出老友重逢的笑容。
“我们才分别多久?就不认识我了?秘银的万骑长,诺兰。”
诺兰看了海盗很久,那是一张由风尘冲刷过的熟悉面容,“阿斯灵?”诺兰怀疑的发问。
“不然还能是谁?”史官张开了五指,“会有拿刀的拥有这么修长的手指?”
诺兰审视了一下阿斯灵的手,的确是他的特征,不过特征也仅仅保留着修长,史官一直对于手指的干净有着偏执的情绪,除了墨水,通常都不会留下污渍,可是这双手,手掌上不仅布满了老茧,指甲中也全部都是肮脏的污垢。
“回来了。”诺兰的声音中听不出他是不是在为阿斯灵高兴,在万骑长的眼中,大陆的阿斯灵死在了沙特阿卡,回来的是大海上的阿斯灵,他身上已经缠绕着了海盗的野性。
阿斯灵一面走,一面懒散的行着战士礼,捶胸,伸张手臂,而诺兰居然下意识的去握紧史官的手肘,在阿斯灵诧异的眼神中,诺兰才发现不对,他是史官,是大陆的阿斯灵。
“我去星月城了。”诺兰和阿斯灵擦身而过,“希望以后能够听见你的故事酒馆中飘出,被最好的诗人传唱。”
“也要到我活到那个时候。”阿斯灵无赖的语气调皮到对生死看淡,亡灵之神奥犹朵拉的恐吓对他毫无办法。
诺兰在继续前进了几步后驻足,他回头继续看着不断前行的阿斯灵,在史官身后还跟着的三人——不对啊,孤傲的札维克怎么愿意跟在史官的身后,他们在孤岛上的经历也许才是真正的脱胎换骨的原因。
在心里的计时又被延误了一些时候,诺兰加快了离开的速度,再没有回头。
在进入古斯塔夫的宫殿前,阿斯灵又摸了摸被长枪划破的兽袍,他在原地跳了跳,说“我很享受在大陆上,那些见识过海盗的人在看到我时,眼神中那种的恐惧,但是我这身装扮不适合去见古斯塔夫,我怕他的反应比诺兰更激烈,同时他现在也不会想见一个史官。”
说完,阿斯灵非常自我的离开,波罗没有了主见,慌张的原地跺脚,红墙之内就是古斯塔夫,波罗唯一几次见他都是在阵前隔着一堆堆整齐的人头看见他在马上的身影,而百夫长艾尔兰的情况也差不多,他最多也只接受过古斯塔夫目光的扫过。
“你们两个有比进入红墙更重要的事情吗?”札维克看到踱起碎步的男人就知道他们的所思所想。
“有。”两个人同时回答。
“那就赶快去做这样的事。”
艾尔兰和波罗比接受了特赦还要舒心的离开。
经过一番传令,札维克得到了进殿的许可,他没有急于进去,而是整理好了衣襟和头发,后来又觉得不妥,故意挠头,让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