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士声称知道了格萨尔王的想法之后,这位孤岛上的王者并没有多么吃惊。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要驯熟一群人,首先要做的是把最顽固的那一个给彻底驯熟,这个教士就一定比狂热着笃信的人强大百倍。
但是格萨尔王还是大笑了起来,没有其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个教士的口音,他在想,自己在初学大陆通用语时,安蒂缇娜接连不断的发笑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原因。
这个教士虽然掌握了沙特阿卡的语言,甚至可以说是精通,他脱口而出的语句,常常是先知,还有年轻时的维塞克才会说出的高等词汇,但是,他的口音太过可笑了。
教士没有天生强舌和铁喉咙,他的口腔中无法吐露出大海的气势,在孤岛沙特阿卡,如果一群人都还没有成年,那么他的声音就会成为他是否有出行资格的衡量标准之一。
有人的声调是巨浪,有人的声调是浪花,同样有人的声调无边无际的静谧,而这个教士的声调,是格萨尔王从来没有听过的弱小之声,和大海全无关系——是在牛角杯之中残留的几滴麦芽酒。
“我说错了什么吗?”教士诚心的发问。
“不,没有。”格萨尔抹去笑出的眼泪,“说的内容没有错,但是说话本身确实一件错误的事情,如果你是真正的沙特阿卡人,你的父亲会在听到你的第一声啼哭后,开始你比还要悲戚的哭泣,因为在孤岛,如果一个人的第一声哭泣是这样柔弱无力,那么他的命运一定悲惨至极。”
“我在教堂中长大,由三指算手约翰抚养,没有父亲。”教士笑了一笑。
格萨尔王知道在大陆的教堂有这样的习惯,战争之后的孤儿,林间的弃儿,常常都有这么几个享受了神性的慈悲。
“那还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当对教士滑稽的声调习惯,格萨尔王的面容也镇定了下来,“那你应该是这群教士中最虔诚的才对,你为什么不首先来证明埃拉在大海中也比奥多强大,我认为你有可能拿起红铁。我可是记得,你是最首先接受烙铁的那一个。”
“我当然是最虔诚的那一个。格萨尔王。”
教士向前一个趔趄,格萨尔王又加快了步伐。
“所以你无法驯熟我。”
格萨尔又一次猛拉链锁,让教士跌倒地,满嘴泥沙,他这次没有爬起来,恢复那种安闲的高傲——前方的急行,像是破浪的船,让教士在后方被托着走了好远。
在麦酒大厅中,格萨尔王没有放下手中的铁链,这个教士不是咬人的猛兽,却总是让人涌起防备的心。
“我无法驯熟你?”
“无法。”教士微笑这说,他接过了格萨尔王递过来的麦芽酒,被拷住的双手极其不方便的捧起了牛角杯,倒在胸口上的笔倒在嘴里的多,“你们的酒是怎么酿的?”
“为什么我无法驯熟你?”
“这很简单,”教士用臂膀擦了下嘴巴,“在看到那群乌合之众时,你一定认为我们的信仰不过如此,的确,他们身上显示出的信仰完全是利己主义。
“那群在尝试逃离的教士,他们并没有向神灵献上虔诚,而是在祈求神灵的对于他们私【谷欠】的满足。
“你没有看见他们眼中闪耀着的火焰吗?那简直就是比你生起的烈火还要猛烈的私【谷欠】之火。
“我把他们内心的祈求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是在过分的要求神灵降下一阵白芒,接着拥有神力的某一个人就可以一日之内翻千山过万海,通过踏足之间就重新回到教堂,在大门之内把双手伸展之后,被你们杀戮的教士全部在圣光下复活,为他穿上红色的衣裳。
“并且还要把这个瞬间准确的记录,成为生前死后都会被挂上墙壁的油画,成为供人跪拜的圣徒,救赎并不是天降甘露,放弃了自救的人不会感受到神力。
“你看,格萨尔王,”教士晃了晃虚空的酒杯,示意里面没有酒了,“要是你是我们的主神埃拉,要是你听见这么多教士全部说着这么一致的祈祷,要求你把神恩降临在一个个体身上,你会不会回应这个祈求?”
格萨尔王没有回答,因为担心奥多的愤怒,他不愿意对大陆的神灵进行过多的了解。
教士找到了当双手被束缚后,正确的喝酒的行为,这样总算让他喝上了一个满杯,“所以通过这一次实践,我知道了,我们的主神埃拉是一个仁慈的神,如果是我听到这样的伪善,我立马在他们的头上降下硫磺和天火。”教士说完,用麦芽酒代替了硫磺和天火,向地面倒上了一圈酒水。
“他们不是在求救,而是在借助这个求救的机会,让你们的主神给予他们追求许久的奖励?”
“对!”教士又暗示着牛角杯空荡了,这个格萨尔王没有给他酒,他似乎不知道珍贵,洒落的总是比喝进去的多,“所以今天埃拉才以沉默给了他们惩罚,不过只要他们能够回去,这个同样是埃拉在孤岛给予他们的帮助,没有人不相信教士的话,哪怕教士本人都知道是谎言。”
“你来到孤岛之后完全没有惊慌的样子,我认为你在心中都谋划好了出岛的方式?”
“当然,在埃拉的引导下,我不仅能够出岛,还能让你们全部信仰埃拉。”
一击重拳轰到了教士的胸腹之间,教士吞下的麦酒,还有囤积了些时日的胃液全部雾状的喷出,格萨尔王搅动起教士颈子上系着铁环的长长连锁,把教士扯动成为了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