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荡着金云,隐隐有歌,有鹏穿行,似鸟似鱼,急速如响。
文兰回头望,航海时的驶过的河山无形,成了一马平川的陆地,与遥遥的海面,只有一桥承接。
当他想要极目眺望的心念刚起,海浪泛声,金人十二又变成远处秋毫,乘蚊而站。
这么绚丽的地方,让人不由自主就放下杀念和暴虐的地方,在这么一个让人仅仅是初步踏涉就能感到比家中还要舒适的地方,这个教士就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不继续向城中探索?
文兰无法理解。对于愚笨的评价他没有什么纠结,他更在意为什么教士能到达这么玄妙的环境之后能够忍住步伐的原因。
“他就看了下你,然后把你拒绝到了城外?”
“对。”
“这还不荒谬?”
“文兰,这个意象真实的代表是,我只识别那些文字,但是没有读懂其中的意思,所以,”教士指着不远处的城墙,“那就是智慧,是无形而有形的智慧。”
看得出来,教士不是第一次止步于此,典籍的这个篇章他只是收集着,只是誊抄,并不是撰写者,由于没有明悟其中真理,于是思维总是在这里受阻,那个城门前的相貌者,就是他思维中的障碍。
“文兰,我们排队试一试。”教士走到了人群之后,“这次我们有你这个变量。”
排队者长长一条,穿着各地的奇装异服,统一的说着此地的语言,文兰询问,“他们和我们一样,在同一时间都在阅读这片内容?”
教士低垂着眉目,“对,共此时。不过有些是在烛火前阅读,有些是在月光下阅读,有些是在壁光下阅读,还有些在朗日,在树荫,在书房阅读。”
文兰没有理会教士有可能无止境的议论,在他看来,阅读的时间无关紧要。他垫着脚,观看着排队者的情况,前方的矮房之中可能就是那个相士,可是进入矮房的行人却看不见情况,进入之后再无下文,不知道是打道回府,还是进入了盛囯。
“是不是要对相士说些什么?”文兰好奇的问。
“不用。没有不写在脸上的智慧和经历。”
“他们都得到了认可?我没有看见有人出来。”
“不可能,这是典籍中最深奥的部分,在那个圣囯的民众开化前的千年就已经成书,在民众中传播了千年,也没有几个人参悟,而对于遥远的我们,是在又一个千年之后,才初次接触到了这样的文字记录。”
“那没有通过的人,去了哪里?”
“以他们各自的方式,回到了所居之地,可能是春台,可能是梧桐高枝,可能是蝴蝶之翅,也有可能是沙特阿卡。”
经由教士一说,文兰觉得沙特阿卡就连名字都在彰显着野蛮,“那通过的呢?”文兰继续发问。
“会翻到典籍的下一页,在遇到另一个难题之后,通过他们的方式,回到自己的住所。”
“然后终身向往这个圣地,在头脑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已经踏上了朝圣之旅。”
“可能是,可能不是。”教士看见双脚又前进了好几步,“这里具象出的是被文字记录时的盛状,和我们的时间不在一条航路上,当我们真的朝圣至此,可能看到的废墟,也可能看到不比我们坏多少的文明。”
矮房出现在了眼前,教士认为典籍中的这页是由文兰和自己一起观看的,因此应该两个人进去。
“南北之海,呼与啸之地。”矮房中的“老人”对进来的战士和教士说着,“你们为什么要来?我本来即将离去。”
文兰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这个相士是老人,因为他根本看不见老人的样貌,他没有五官,像刚被泥捏后还没有来的及雕琢细节,就放上圣坛的神像,和沙特阿卡的先知有一点点类似——先知没有的,仅仅是双眼。
没有眼睛,如何观察我们的相貌,文兰怀疑起来。
“你们为什么也要来?”老人的声音很愤怒,同时,文兰能够感觉到,这个老人就是典籍的写作者,“我即将与造物主一同游戏,乘坐浩渺之鹰,到六天之外,跟随若丝清风,去旷野之乡,你们为什么还要来?”
这是拒绝入内的意思?文兰用眼神询问着教士。
教士示意着文兰把这个疑问说出来,文兰照做。
“我们不能进去?”
“你们来都没有来。”老人挠了挠“眼”,“你们的海上之囯,如风之呼啸般短暂,你们的生命没有足够的长度来了解大道,在击鼓而歌的大笑中,你们就会消逝,不必追求,殆矣,殆矣。”
这是拒绝吧?文兰听不懂老人口中说辞的含义,他只能从语气中进行判断,大概教士也没有听懂,他经历过无数拒绝的对话,这次又是全新的一种,一种拒绝中教育他寻找开门钥匙的方法。
“你们足下有三渊,面上有湿灰,且胸中不安宁,不进,不进。”
在明确的拒绝之后,老人又挠了挠“眼睛”,现在,被挠过的两处出现了慧明的双瞳,
两位来访者,如见日月。日中有催马之车,月前有荡漾之海。
文兰站立不稳,地面柔软如绸,他从此地溺土,又从他处漂浮。
夜色静谧,月亮在海际半露,与倒影形成一个整月,踏实触感让文兰知道有东西承接着他,回忆了好久,他总算愿意承认,这是沙特阿卡的海洋,这是沙特阿卡的木船,对面是来自大陆的教士。船上还有他摆弄得整整齐齐的鱼骨头。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