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文兰一众人还要密切注意战士们举动的,是对着一面盾牌反复打量的勒庞。
幕僚长有门特殊的本领,在合适的情况中,他可以把威压笼罩到一百人列阵的范围中,控制他们的目光与思想,呼吸与情绪。
也可以像目前这样,虽然身躯比盾面大了无数倍,但是还是可以把气息全部隐藏在盾面之后。
“为什么他们会拥有这么多我们的盾牌?”
“不只是盾牌,你眼力的局限性和那个疯子,叫,波罗的那个战斗疯子势均力敌。”
“没错。”
“你!”
“没错。”被瞪视的战士立马钝化了眼神,现在的环境,没有必要还要内讧,“不只是盾牌,这块和树一样高,岩石一样粗的铁疙瘩,基本上都是来自大陆的武器,至少我经手的都是这样。”
“盾牌,长剑,匕首,长枪,甲胄,没有那一个不是大陆的装备。”
“为什么会这样?”
“很好判断,我们战败之后,他们收敛过来的,你们没有注意过文兰的战斧?他在孤岛一定有和幕僚长勒庞差不多的地位,你们看见他战斧的做工了?完全就是大陆铁匠学徒的做工。所以存储我们的装备是很正常的现象。”
“我们经历的战败可不止一场。”身体在盾后,气息却把整个身体都隐藏在了衣服之下的勒庞,在引导着战士们对话的方向。
“是这样,从部分武器锈化的严重性来判断,可以推断出有些武器是在第一次有去无回的攻击之后就留在了这里。”
勒庞是个拿着巨铲随时开凿的心流之河的治水人,他随时观测着战士们心流的方向,一旦出现偏离既定方向的危机,他就及时的下铲,让心流往他所想要的方向奔流。
“当时,札维克命令进入扭曲之森的战士可真是一批又一批,第一支队伍有去无回后,第二支队伍成为了搜索队,接着就是第二支队伍的有去无回,接着札维克的反常就出现了,明明是多智的万骑长,却在重复一个错误,我跟随他这么久,这个都是罕见的情况,第三支队伍又成了牺牲品。”
在战士们不得不开始进行残忍的回忆时,勒庞的铲子加深了河道,让这股心流更加缓慢而沉重的流动。
“接下来的错误,就算是幕僚长勒庞的劝诫也没有被阻止,当队伍被扭曲之森消耗殆尽,古斯塔夫的支援也在重蹈覆辙。”盾后的勒庞在重塑着战士们的记忆,他们的地位不可能听到万骑长和勒庞商量出的决策,因此一段谎言很容易的就自然的镶嵌在了一段真相之中。
“对的,勒庞的建议完全没有用,还有那个像疆囯的百夫长,弓技出神入化的那个,他叫?”
“羊倌艾尔兰,家住染布坊。”
“对的,是他,他也直言过进入的森林的方法有误,可能他就是从勒庞那里听到了消息,话说回来,你怎么对艾尔兰的情况这么了解?你是不是喜欢他的妻子?”
“奥多在上!”被冒犯的战士大吼起来,“我也住在染布坊,前方就是肉铺,十步远的地方左转,就能到酒馆!”
对于欢笑,勒庞没有去纠正,他揉了揉眼睛,把气息收缩到了极致,现在的情况必须认真观察了,战士们在只是在见证了教士的跌落,阶层的崩塌之后,有多少人自然而然的改信了奥多。
“奥多?我们不是该赞美埃拉吗?”
“根据我的亲身体验,埃拉没有在地牢中给我任何帮助。”
“我也不太在意谁是主神,谁是伪神,也分不清谁是正神,谁是邪神,总之吧,战士在刀剑饮血时,谁让我活更久,我信奉谁。”
“喂!你们!”文兰一直留意着这十个战士的举止,没有发现到异常,谈话没有随风飘来,但也没有密谋叛逆的那种紧张感,他们更像是在工作之中相互闲聊,但是这样的态度也太懒散了。
他拿起挑选出了铁盾与剑,敲出一阵百人行【君】的交鸣,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大陆战士之中,让振响穿过每一个人的耳膜。
“我最为关心的就是战士,我为你们准备的食物,原本的计划是我熬过冬天之后向冬天炫耀的牛后腿,和被橡木封存的麦芽酒。我舍不得被你们独吞,我的打算是和你们分享,提前预祝可能能熬过的寒冬,但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偷懒,你们在今天就只能看着沙特阿卡的战士们吃。”
“文兰大人。”大陆的战士不知道沙特阿卡敬礼的方法,沿用的大陆对待长官的致敬方式,捶胸,平臂,拳展成掌,结束后开始了尽心尽力的工作。
勒庞对文兰投来意味深长的微笑,同时表达着一切尽在掌握,一切尽在失控。
文兰的嘴角的抽动转瞬即逝,他也很快就进入了工作之中。
唯独勒庞心神不宁。
他在想,文兰可能没有意识到,因为没有强力压制,战士自然而然的信仰了奥多,这个结果,有他的一份功劳,烈马释放完野性后,疲惫的顺从。
但是,当他把战士的心思往札维克在背叛古斯塔夫上引导时,勒庞渐渐的发现,以他的角度来复盘,多智的万骑长札维克可能真的在背叛古斯塔夫,他好像是在用大陆的物资在培养格萨尔王,而古斯塔夫——古斯塔夫不可能看不出札维克这个昭然若揭的心思,那是不是说,真正在培养格萨尔王的,就是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这样站在【木又】利中心的上位者,他能够接受到的信息都是层层减弱,层层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