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犹朵拉瞥了一眼黑羊,快速的扯了一根羊尾巴上的绿长毛含在嘴中,从这边嘴角到那边嘴角,不停翻动。
黑羊“咩咩”的叫痛,奥犹朵拉心满意足的享受着黑羊的歌。
“你可以不这样吗?”默多克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问,“连羊都要欺负?”
“我只是扯了一根毛。”奥犹朵拉顽皮的摆着头,“见鬼,这哪叫欺负?它们吃对方的尾巴时,都是整根整根的扯。”
“见鬼,爱人打你一巴掌和主神埃拉打你一巴掌,你会更恨谁?”
“好吧。”奥犹朵拉瞪大了眼睛,在努力做出忏悔的表情,然后放弃了,他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理论基础,“我是堕落的神灵,我本来就做不出好事。”
奥犹朵拉嬉皮笑脸,看到默多克哑口无言后更是堆满了得胜后的笑容,“别说,它们的尾巴还真和青草一个味道,我最先还以为仅仅是颜色一样。”
亡灵之神把绿羊毛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又唠唠叨叨了一会儿,接着又故意挑衅一样,把羊毛重新含在嘴中,津津有味的嚼着。
默多克憋了一口烦恼,深吸了一口气,“你也是羊?”
“我又没吃下去,你看。”奥犹朵拉拿出绿毛,嚼烂的绿羊毛上涂满了黏糊糊的唾液。
默多克单手捂着脸,“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刚对你有点同情。”
奥犹朵拉耸了耸肩,他竖起的深棕色眼瞳,瞪着无边的银盘说:“好吧,我不这样。”
“别别别别——”
默多克无论多么努力都来不及制止奥犹朵拉的行为。
亡灵之神把羊的绿毛扔入了银盘中,绿毛转眼不见,像扔进海洋中的骨针一样遥不可寻。
默多克跑到绿毛可能落地的地方寻觅,仔细摸着银盘,口中不断的慌神的念叨着:“别别别……”
“大惊小怪。”奥犹朵拉走进默多克,满不在乎的说。
“你说大惊小怪?”默多克愤愤的站起,抓住奥犹朵拉的衣襟大吼,“你这个行为!你这个行为!”
“被气到说话都不利索了?我这个行为怎么了?”
“这个东西在这只是草,在下面,人间,会,会影响他们的秩序!”默多克脸气到发抖。
“那里本来就混沌一片。”
“不!即便混沌也有它的秩序,你影响了它的秩序!”
“然后呢?一根草会在下面变成什么?两根草?一堆草?”奥犹朵拉看到默多克没有回应,继续在猜测,“我知道了,一定是,一片草?草原?这真可怕。”
默多克闭着眼思考了一会儿,公正之神把智慧放在天平上,用来平衡已经绝顶的愤怒,默多克平静了下来,他不动声色的回答了奥犹朵拉的提问:“会变成一颗树。”
“哦——”奥犹朵拉把食指横在鼻头下,用力搓了搓,“那真实个灾难,不是吗?”
“那是藏着春天的树。”
“哦,那真是天大的灾难。”
“你和人间一样,不了解春天。春天是贪婪又喜欢欺诈的时节,它耗尽冬天的储备,无休止的摄取,还在贪欲上镀上生机和繁华,让人期待和向往。”
“然后呢?”
“那根草,会变成人间的树,它会一直保持春天的状态,不断的生长。”话说到这,默多克转身凌厉的直视着奥犹朵拉,“听到这里,你想到什么了?”
“我该想到什么?”
“亡灵之神,你即将拥有更多的亡灵了,果然没错,我应该收起我对你的怜悯心,堕落的圣灵不会拥有善良。”
“你所谓的公正也总对另一方施加了过多的惩罚,你审判的时候,施害者也成了被害人,那个时候,你的善良呢?”
“他们是无辜的,你扔的这根草让更多无辜的人丧命,这颗树,会不断的吸取土壤的养料,那一片土地会变得越来越贫瘠,他们会饿死,会流亡,会交换彼此的儿子。”
“哦——”奥犹朵拉恍然大悟的弹了一个响舌,“你担心的是这个。”
“我愤怒的是这个。”
“没有必要愤怒和担心。”
“我该为你的亡灵宫殿高朋满座而祝贺?”
“不会死。”
“我愿意听听你的理论。”
“见鬼,人当然会死,包括我们都会死。我的意思是,不会死。见鬼,我该怎么说。”
“我想,你的意思可能是,不会有人因为你的错误而死。”公正之神默多克高傲的说。
当收起了对奥犹朵拉的怜悯之后,他更想展现更多的,压倒性的神威。
“对对对——”奥犹朵拉像结巴终于说了完整而通顺的话一般欢畅,一连说了一个四季轮回的时长那么久的“对”。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二位一体?主神埃拉在我出生后,把你从我体内抽了出来。”奥犹朵拉不断的做着捏塑泥巴的模样,“我总是认为我们两人思维的互补真是融洽——该死,把你那像看羊羔一样的眼神收起来。”
默多克更多了几分高傲。
“好吧,公正之神,你继续高傲,但是你要知道,你也有不知道的,确实,我不了解春天,但是,你,也不了解凡人。”
“我赐予他们公正,我赐予他们明辨是非的能力,只要他们站在高处,收获地面之人的仰视,拿着戒杖,就能得到我的点拨,你说我不懂凡人?”
“你不懂。”奥犹朵拉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爱惜的磨着指甲。
“我是亡灵之神,对的,你很了解我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