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辰回到鹿城的第二天早上。
在邹氏老宅的书房内,邹辰穿着一身素朴泛白的灰袍,手中持着一卷书卷,不过他的目光却并没有放在书上,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窗外的凉亭,久久没有说任何话,鬓角上明显多了一丝白发。
“算算时间,辰儿应该回到鹿城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希望没有出什么事才好。”
虽然邹炳前些天收到了欧氏的书信,说邹辰一切安好,认了欧阳子做义父。这让邹辰在高兴之余,也很为邹辰担忧。他这个现任家主很明白,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除掉自己哥哥留下来的最后一点血脉。
“老爷,外面有人拜访邹氏,这是拜帖!”
管家文叔行色匆匆的走进书房,手中递过来一张黄金染烫的请柬,语气有些激动的说:“老爷,这次来的贵客可不得了,十辆豪华马车,还有五辆大货车的东西,还有奴仆一百多人,这等场面,老奴可有些年头没有见了。”
邹炳将书轻轻的放在书架上,皱眉道:“现在人人躲我邹氏都来不及,谁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拜访邹氏?”
“那我们要接待么?”文叔问道。
邹炳呵呵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呵呵,人家能敢来,我们身为主人难不成连接待的勇气也没有?去,让下人们都到前厅候着,你去将仓库的最后一箱添香红烛拿出来,绝对不能失了礼数。”
文叔立刻弯身而去。
邹炳很快换上一身锦衣,带着文叔还有段氏兄弟出门迎客,来到门前的时候,邹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十辆华盖马车,双马匹都是清一色的西域金戎马,尤其是最前面的那辆马车,马车上下点缀着珠宝翡翠,马车珠帘,更是用数百白玉珍珠串起来。马车过后,便是五大车的货物,足足有四米高。最后便是一百个衣着鲜亮的奴仆,男女各五十个,分列两边。
其他的不说,单是这些奴仆身上穿的就是上等料子,比邹炳身上这件平时不舍得穿的锦衣,还要光鲜的多。
远远的,已经有数百老百姓围着指指点点。
站在第一珠宝翡翠马车两侧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只有十一二岁,而男的有三十多岁,皮肤黝黑黝黑的。
黑汉子轻轻的掀开珠帘一角,侧身弯腰俯听马车内主人的吩咐。黑汉子很恭敬的点着头,听完后立刻昂首挺胸的朗声道:“我们家主人乃是西域拓跋氏,闭关了十五年才出关,惊闻当年好友大周镇国公身死,不远万里来邹氏悼念,还请邹氏不要拒绝才好!”
“原来是大哥的旧友,小弟这边有礼了,请……”邹炳先是一愣,然后大喜,朝文叔递了一个眼色,让他准备放爆竹迎客入门。
黑汉子却伸手一摆,继续说道:“在来路上,我们家主人,听闻昔日邹氏门前人来不绝,但自从镇国公蒙难后,那些所谓的好友世家却纷纷撇清关系,生怕被邹氏牵连,这等行径,我们家主人甚为鄙视。因此,特地从扬州带来了十大箱添香红烛,来做这第一人,永世与邹氏结好,让那些忘恩负义之徒,看看真正的情谊,当为何物!”
黑汉子话音刚落,长龙队伍身后,便立刻有数十人抬上十大箱沉重的添香红烛。
听完黑汉子这话,邹炳竟有些眼眶湿润。
可以说,邹氏的大兴大衰,邹炳的感触最深,年少时,家族风光他也潇洒,走到哪里都是人前人后的围着。而大周灭完后,邹氏险些满门抄斩,他这个昔日的花花公子,不得不挑起家族大任,忍受各种屈辱,捏紧裤头过日子,可谓是尝尽了人间百态。
他没有想到,在如今人人对邹氏避之如虎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能够如此大义,冒着被大燕追杀处决的危险,上门拜访邹氏!
最重要的是,这个神秘来客拜访的很高调,不似段暄那般怕被人知道,反而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等大义,这等情谊,让邹炳很感慨。
同享富贵的都是狗腿子,只有共患难,雪中送炭的才是真性情。
“老爷,这等迎客之物,本应该我们来出,这样用他们的,似乎有违待客之道吧?”文叔看了一眼十大箱贴着红纸,还没有开封的添香红烛,目光落在邹炳身上,似乎有些为难。
哪里有客上门,还要用客人自备爆竹的?
“呵呵,不用拘于汹,点吧。”邹炳倒是淡定的多,只是目光看向那辆珠宝翡翠马车,多了一丝感激。
文叔连忙诺了一声,对段大递了一个眼色,段大悄悄的转入府内,将还没有抬出来的最后一箱陈年旧月的添香红烛拿回仓库去。
邹炳一猜就知道了,这肯定是这位神秘旧友,为了照顾邹氏的颜面,才自行准备爆竹的。不然的话,人家风风火火的拉着这么大的排场来拜访邹氏,邹氏如果连个迎客的阵势都搞不起来,那就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在玄通世界,爆竹都这东西并不普及,因为制造爆竹需要硝石,而硝石这东西价格不菲。
一大箱普通爆竹,市面上最起码也要一万两钱币左右,而这扬州出产的添香红烛,不但声音够响,而且爆开后没有普通爆竹的呛鼻浓烟,反而带着一丝丝麝香的气味。因为添香红烛里面参合了麝香,而麝香是一种名贵的药材。
这爆竹之所以叫做添香红烛,就是因为一枚爆竹炸开的时候,爆出的火花如一朵燃烧的红烛,非常喜庆,蕴意吉祥红火。
因此这添香红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