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吴景安做了一个梦。

梦里过去那些好的,不好的记忆全部混在一起,嘈杂的声音震得他头疼欲裂。

就在他快要爆发的时候,有一个人从这迷雾里走出来,像按了暂停键一般,所有的背景音全部消失了。

那个人对他笑了笑,用和煦的声音说:“景安,老地方见。”

那个人走过他身边,奔向远处。

他张开嘴呼喊那个人的名字,追了好久才寻到他的踪影。

古旧的校舍后方,历经几十年风霜雨雪的老槐树下,一大片葳蕤草地,点点斑驳的阳光。

置身画面中的两个男孩肩并肩坐在一起,青春在他们脸上画上无忧无虑的笑。

那是他们的十七岁,如梦如画的十七岁,珍贵无比的十七岁。

吴景安痴痴望着那画面许久,许久。

他笑了。

这个梦他做过很多次,这是第一次露出笑容。

他说:再见了,井程。

从四面八方涌出层层薄雾,渐渐阻隔了他的视线。

梦里的校舍,梦里的男孩再也看不清。

他醒了以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在向十年前的过往告别。

那段最美好的记忆他终于能放下了。

再接到蒋路电话时,他心情大好,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嚷道,“我决定,爱你了。”

是蒋路让他有了告别过去的想法,是蒋路让他走出那团迷雾。

如果可能,他多希望能和蒋路一直走下去,一直,一直,不分开。

像哑叔和张叔一样,他和蒋路都想要过的那种生活,应该能实现吧!

他,坚定信心。

正式进入恋爱环节,吴景安决定跟蒋路约法三章。

一、清理过去。

不管你以前有n个,或n+n个,又或n*n个情人、大叔、哥哥、弟弟、相好、朋友,总之,都给我清理得干干净净,如果发现有落网之鱼,就别怪我刀下不留人。

蒋路擦了擦头上冷汗,蹲墙角很委屈地绕手指:哪有那么多,再说了,连朋友也要清理掉吗,我,我又不是隐居世外了。

吴景安挑眉、斜眼:你有什么问题?

蒋路低头,低头,再低头:没有,什么也没有,我同意,一百二十个同意。

二、从今天开始,不许勾搭、偷偷勾搭、想像、偷偷想像任何从十五到八十五的同性,否则,格杀勿论。

蒋路咬着下唇,眼泪都快飚出来了:看看行不行?

吴景安冷笑一声:你试试!

蒋路眨巴眨巴含着丰富液体的大眼睛:十五就算了,上限八十五,你真把我想得那么饥渴?

吴景安轻蔑地瞟了一眼他的下半身,不予置评。

蒋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honey,你欺负人!

三、不准私自出入□、娱乐场所,如酒吧,迪厅,台球室,电影院,游乐园——

等会等会,游乐园怎么不能私自出入了,那儿还能有什么jq不可!

游乐园?游乐园是一个人去的地吗?!你他妈没事一个人逛什么游乐园,还不带着我,没jq谁信啊!

你、你——

不准和除客户以外的任何男性有所接触,包括聊天、吃饭、搭车、坐地铁。

等会等会,你不是吧,同坐地铁怎么了?这还能有jq,我就不信了!

哼,你那脑子里转什么花花肠子我不知道!坐地铁?高峰期的地铁有多可怕你比我清楚,是不是想趁着人多偷摸哪个小帅哥的pp、*啊!

我、我——

每年都得跟我去我妈那儿一两趟,还有哑叔那儿也是;当然,我也会跟你回你家。咱们钱就放一块儿花,存折密码什么的都知道,叙库私藏的话只要数额别太大我也不过问。以后买菜做饭的我包了,打扫洗衣服什么的都归你。有意见有烦恼都给我说出来,别他妈憋在心里,憋久了憋出一神经病来。不准赌博,不准玩yī_yè_qíng,不准欺骗、隐瞒。呃,还有,还有什么?

蒋路白他两眼:我怎么知道!

吴景安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了,干脆大手一挥:行了,先这些吧,以后想到再ps。

蒋路不满地嘟囔:这还没完哪!快赶上百科全书了。

吴景安拍了拍手,神情严肃地看着他:蒋路,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有一个最大的原则就是不准出轨、背叛。如果你有一次对不起我,我们就玩完了,这一点,一定要记住。

蒋路同样认真地回视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吴景安这人做事向来公平,说完了自己的规则,下面该轮到蒋路了。

“说吧,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蒋路笑了,配上他那张保养得当的精致脸孔,漂亮极了。

他上前一步把吴景安抱在怀里,头放在他肩膀上,声音温柔动听。

他说:“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安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永远都别说分手,好吗?”

一瞬间,吴景安鼻子发酸,有一种久违的感情冲往心灵深处。

蒋路的声音太轻柔,好像在他被冻伤的心里洒下了粒粒暖阳。

一层层的冰块被熔化,他听见从远方天际传来如梦如幻的声音,永远,永远不分手。

蒋路只有这一个要求,他会倾尽一生,满足他。

这个人,他想要去爱,好好爱,用一生的陪伴让他和他走向一直到达不了的幸福彼岸。

他们不是被社会遗弃的垃圾,他们也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他们可以相依着,搀扶着,微笑着,走往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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