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安说:“蒋路,你是怎么打算的,说出来听听。”

蒋路抬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吴景安说:“如果你想分手的话——”

蒋路激动地打断他的话,“谁说要分手。安子,你答应过我,不会跟我分手的,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会跟我分手!”

吴景安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扯起嘲讽的笑,“行啊,不分手。你那破店咱也不媳了,你妹妹想死就让她死去,你爸妈想跟着她陪葬,行,丧葬费我们出。这样,够仁义了吧!”

蒋路一脸悲痛地看着他。

吴景安猛地从桌边站起,“别这样看我,我吴景安就是这种冷血的人,你今天才认识我?蒋路,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咱们半斤八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吗?!许辉找过你吧,你也应该猜到了,从你被指抄袭到今天的所有事全都是他搞的鬼。当然,追根究底也是因为我,是我得罪了他,这,你也想到了吧/路,你他妈就是个怂货,想跟我分手却不敢提,你不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吗?”说着,他苦笑了几声,“你一遍遍说‘安子,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和我分手’,我一开始还挺傻冒地以为你这是在乎我,现在我才明白,你个狗东西就是在提醒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的所有不幸,灾难,全是因为我。没有我,你他妈现在还活得人模人样的,全是我这个扫把星,把你毁了,毁了。”

蒋路低垂着头,双拳紧握也止不住颤抖。

吴景安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真后悔,当初不该一时冲动就和你在一起了。搞到现在,咱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蒋路,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光明正大地跟我提分手,别再拿那些话来恶心我。我不会怪你,你能坚持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别让我再看不起你!”

蒋路闭上眼,一行泪滑落眼眶,他哭泣不止地说:“对不起,安子,对不起……”

吴景安仰起头,想止住眼眶、鼻腔里的酸涩,“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来说。把你害成这样,我也没办法弥补了。开店欠的钱,你不用管了,我会想办法。以后,不会有人再拦着你,去重新开始吧!”

“安子……”

“今天有时间的话就去找地方吧,等你找到了,我帮你收拾东西。

吴景安强撑着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家门。

蒋路还在后面喊他的名字,一遍遍,带着伤心和愤怒。

出了家门,出了小区,坐上公交,在从没来过的终点站下车。

下车以后沿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步往回走。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和蒋路的关系也在今天划上句点。

只能这样了,他不能再继续害蒋路,分手,是唯一的路。

以后,他们做不成恋人,做不成朋友。

也许该哭吧,毕竟试着爱过,可是眼泪却争气地流进了心里,一滴也不肯淌出来。

也许该笑吧,不管是他还是蒋路,都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里解脱出来了。蒋路不用再遭遇不幸,而他,也不用再继续带着愧疚过日子。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好像每一步,每一步都是错的。

他不该认识许辉,不该爱上他,不该得罪他,不该把蒋路拉进这个漩涡。

错的太多,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哑叔的钱,母亲的钱,还有从蒋路朋友那儿借的钱是一定要还的。把现在的房子卖了,还完帐应该还能剩下不少,够他在一个小乡镇买一所小房子的。

蒋路的父母已经去单位了吧,这样也好,他可以更坚定地离开。

这个城市大概跟他犯冲吧,到最后,竟已容不下他。

那就离开吧,换一个环境,不知道他的人生能否跟着一块重新开始。

哪里都好,至少,不会再遇到许辉这样的人。

吴景安下午回了单位递交辞呈,厂长诧异地瞪着他,“你小子找到出路了?”

吴景安笑着说,“嗯。”

厂长脸拉着,“你可想清楚,这工作虽算不上好,但却是个长久的饭碗,还有五险一金。出去给人打工就那么容易?哪怕一点干得不好,说炒就炒了。”

吴景安为难地叹口气,“没办法啊厂长,我这眼瞅着奔三的人了,好容易找个女人,家还是外地的,做生意,长期分居可不是个事,就指着我过去帮她呢!您说,咱不能辜负了人小女孩的一片心啊,是吧!”

厂长狠狠瞪他一眼,“滚出去吧!”

吴景安领命滚出厂长办公室。

出门打电话约了哥几个在矿外小饭馆吃饭,算是给他老吴饯行。

大刚猛拍他背,扯着嗓门喊:“你小子能耐啦!说,找的什么好活,也不知道给兄弟介绍介绍。”

吴景安连咳了好几声,“嗨,急什么,等我在那边淘到金子一定把哥几个都接过去啊!”

孔新忧虑地看着他,“老吴,你说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那包子店也不干了,现在又要辞掉工作。这年头,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像咱们这样没学历没技术的,上哪找去!”

吴景安骄傲地一拍胸脯,“凭我老吴还愁找不到工作?!开玩笑,最最不济,我也总能给人包子店打工吧¥资怎么怎么也得翻倍啊!”

小乔瞥他一眼,“你就吹吧!”

散场时,吴景安借口去孔新家拿东西陪着他走了一段。

“最近,那许少还常给你打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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