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林得胜引五千江南郡守城民兵,直奔满安县而去。
虽是民兵,但是也算是操练过有段时间了,快速强行军到西江郡之后,然后按照正常行军速度来到满安县的时候,自吴大惹怒林得胜那时算来,已经是第四日早上了。
满安县外的官军,显然比起盟县要差上些斤两,一来主力是骑兵带一群壮丁,二来没有什么攻城器械。
林得胜登城远望,果然看到了官军那怎么看都感觉有些穷酸的部队。想了想,对旁边的耿易明问道“耿大人,以为如何?”
“这。。。耿某不是行伍之人,您问耿某,也没有结果的呀。。。”
“耿大人不是行伍之人,因而看事情可能还要比行伍之人看得透彻些,敌军约有两万之数,其中精骑两千,壮丁一万八,耿大人,您能看出这些壮丁来源何处否?”
耿易明瞄了一眼林得胜,他不知道林得胜是在试探他还是在考验他,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官军出自鄱州,而这些部队,并非朝廷禁军,而是本地征召的壮丁,也就是鄱州北本地的壮丁。”
“我对鄱州了解甚少,耿大人有了解么?”
“还好,还好,鄱州不比泓州富庶,但是却是伴江的米仓。因为毗邻江水,所以经年不旱,耕稔甚饶。但是朝廷几次征兵,似乎很少有从鄱州征的。”
林得胜微微点头“那是为何?”
“鄱州人不比舜州人好勇斗狠,不比肃州人弓马娴熟,不比朔州人不畏严寒,不比岱州人素有武德,多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若是做屯田兵,倒是能打下不少粮食,但是屯田兵,到底也只是屯田兵而已。”
林得胜微微点头,他明白耿易明的意思,随后开口道“让我部穿好甲胄,备好长枪,结成枪阵,准备出城与敌人一战。”
他们两人下了城墙,翻身上马。他这民兵是民兵,却完全不似民兵。一来,这里多是江南郡周围士绅们送来的精壮家丁,多是身高六尺重百八十斤的壮汉。而为了保证这次能够起到很好的威慑效果,他们也给这些部队配上了银光闪闪的全身甲耄
这样一群壮汉,从满安县的北门涌出,随后枪阵朝着官军缓缓推进过去。
副将扬起林得胜的姓名旗帜和奉义军的旗帜,一面“林”,一面“义”,两面大旗迎风招展。
但凡有耳朵的人多少都听过林得胜和奉义军的大名,而这些官军的兵丁更是如此。他们不知道什么训练如何,也不知道什么战术阵法。这些民兵仅仅能看到身边官军的尧子所带的两千骑兵虽然军容严整,却都是着皮甲的轻骑,而远处朝他们行进过来的枪阵后的士兵都是一身甲耄
穿着布衣的他们顿时未战先怯,军队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
尧子显然也看出了这情况,挥舞起手中的长剑“不要慌!敌军只有数千人,你们身边都是你们的同乡密友,有万人之数,有什么好怕的?!”
尧子这话算是给部分士兵喂了一颗定心丸,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以一敌五,但是拿他手中的骑兵去送死,毫无疑问是不明智的。
“全体听令!斩杀匪首林得胜的,赏良田一百亩!免三代皇粮!五代徭役!缴获贼众‘义’字大旗的,赏黄金十两!缴获贼众‘林’字帅旗的,赏黄金二十两!给我上!”
绝大多数负责统帅这些民兵的校们都知道温哲还有温哲手下这群人都是有功必赏的,尤其是这种明确画出来的饼,更不可能食言,纷纷高喊着带着自己的部曲便冲了上去,一时间喊杀震,旌旗招展。官军万余大军,犹如山崩海啸般涌向林得胜的部队。
林得胜见这阵仗,却是先下令朝西城门撤去,守在西城门门口。官军见林得胜部朝城门撤去,以为是奉义军胆怯不敢应战,纷纷高声喊道“匪首林得胜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兄弟们随我杀,随后便跟着一同朝那城门下的林得胜冲去。”
然而,这些所谓的校,到底也不过是禁军中一些还算可靠的士兵们提拔上来的,短视到了尧子甚至要呕出一口血的程度。
远远的,尧子就能看见城墙上那已经锋芒毕露的一张张弩和一面面弓,他让身边的号令手急忙吹响撤湍号角,但是却根本没用。这些刚刚从卒提拔成伍长的士兵们,根本记不得号角声音所代表的命令,而就算敲起了收兵的铜锣,他们也无意收敛部队,似乎每个人眼中,都只剩下了黄金。
就在他们距离城墙还有三四丈的时候,突然,城墙上矢石俱发,箭矢如掠过麦田的蝗虫一般,飞向那些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老农们。
仅仅身着布衣的民兵们登时一片哀鸿遍野,而因为阵列紧密,前面的人即使顶到了奉义军的枪尖上,后面的人也难以停下,只能一同顶进去。
枪阵之中的刀斧手见有人借着其他士兵的身体顶进枪阵,登时面露喜色,扬起朴刀大斧,护住身前的长枪手,眼看着就能碰到长枪手的官军民兵,却被短刀砍伤,又被身后涌来的同袍踩踏,纷纷没了气息。
而前面的士兵如此,后面的士兵也绝没有什么好下场,城墙上倾泻下来的箭雨带着种飞蝗特有的破空声,没见过箭矢也没用过弓弩的民兵们,登时回忆起了那他们最为恐惧的声音,那蝗虫振动翅膀的声音,急忙掉头往回跑。
溃退,民兵迎来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溃退。
林得胜看着远处动都不动的敌军骑兵,显然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