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环顾四周,果见四壁巍峨高耸直接天际,忽又想起丫头昨日之言,仰头凝视当真发现那石壁顶端居然真的有些许如星星耀光般闪亮。守约挺起怀间机弩,远远对着石壁连发三弩,夜雪运起神识,果然如弟弟所言,弩箭击壁如雨落铁板般仅仅溅起些水珠而已,石壁毫发无伤速度不改。
玄策正欲瞬闪过去被姐姐拉住,夜雪心知此刻仅凭他三人之力的话不过是重蹈前日覆辙,遂捏诀之后将手掌拍在地面,立时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一汪雪域涡流,雪花飘落之间进击的石壁速度骤降。守约视此情形再起一弩投石问路,结果却与之前无二。夜雪并不言语,只是在起身的瞬间将左手化掌为拳轻击地面,如同换手支撑身体起身般毫不引人瞩目。
不多时地上便堆起尺余厚的积雪,石壁虽慢却终究是在前进之状,弟弟妹妹们无不骇然,丫头更是贴紧姐姐后背。但夜雪的沉稳和坚毅还是深深感染着守约和玄策,二人便强打精神环视警戒。
距离越来越近,转瞬之间已在三十丈外,即使稳如守约也终于按耐不住心中忧虑,忙回头对姐姐嘀咕道:
“十丈左右的地方便会有重击砸来,余震足以震晕我等!”
夜雪依旧不为所动,目光如炬毫不退缩。二十丈、十九丈、十八丈、十七丈、十六丈、十五丈……
“就是现在!出击!”
夜雪一声暴喝,如同积聚很久突然炸裂的皮球,守约、玄策半是惊讶半是犹疑,但对姐姐一贯的信任使他们的身体绕开大脑中的疑问而直接摆开攻势。果然,当石壁挪至十五丈时,瞬间凝为一座冰雕停滞不前,就在这一瞬间,嗖嗖嗖三发弩箭激射而出,距近弩快石壁并未能弹开弩箭,反而一个踉跄向后倒退数丈;玄策见哥哥的攻击已经奏效,遂一个瞬闪,果然落于石壁之后,可刚一落下还未看清之际,一座大山已迎面扑来,躲闪已来不及,便将双臂交错叠于胸前,说时迟那时快大山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可谓势大力沉、力透胸背,气血翻腾之时整个身体更被一只无形大手抓牢,随后一个过肩摔便立时回到原地,时间之快仿佛从未离开,只有四仰八叉的落地造型在诉说着这一瞬间的狼狈。
丫头忙搀起哥哥,就在玄策刚一起身尴尬一笑的时候,一声巨响滚滚袭来,裹挟着雄劲无匹的罡风扑将过来,刚站稳的玄策立时重复方才的姿势躺于地面,丫头牢牢抱着姐姐的纤腰方免了平沙落雁之苦,守约向后急退数步,一阵眩晕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遂屈膝挺枪并用一手支于地面撑起身体。
夜雪立时在数丈外布下数道冰墙以弱化这不住传来的足以令人眩晕的强劲罡风。夜雪暗自思忖,若非方才控制后重击石壁使其后退数丈,玄策又令其后撤数丈,这重击若真的自十丈处激发,怕是自己也难以幸免眩晕之窘境吧。细汗暗渗额眉,毕竟临敌之际,将敌人眩晕后必定会接进攻法决,可下一步又该如何防御,夜雪一时间竟难有后手。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石壁虽然撑起巍峨地盾状山势却并未有下一步攻势,这倒给了众人喘息之机。然而虽是喘息之机却终究不过是僵持罢了,四人被如此凌厉的力道所压制,根本难有反击之举,可对方若有帮手又该如何?
冷汗随即打湿夜雪衣襟,丫头的那席话以及刚才自己的亲眼目睹,足以使夜雪透心冰凉。如若那团立于山巅的闪光发起攻势,我等岂不皆如砧板鱼肉、插标明靶般无可奈何!
思虑为止便见石壁之巅那团亮光愈加璀明,所积聚的能量自是肉眼可见,夜雪一句“不好!”尚未脱口,三枚亮光如冉冉坠落的流星般,自山巅缓缓砸落下来,伴着飘零地雪花煞是绚丽。
三人早无反击之力,夜雪只得强运修为将各人冰甲加厚,除此之外再无余力顾及弟弟妹妹。如同泛着璀璨的玻璃球坠落在岩壁上一般,四人所处的位置立时被细碎的冰晶笼罩,冰屑在亮光下如梦如幻令人一时间竟忘了身处危机四伏的战阵之中。
嘭——
如一道涟漪,以众人为中心向四围奔腾,冰甲碎裂的同时雪域涡流随之消散,唯留一尺有余的积雪低诉方才的战况。鲜血如残落的桃花滴在雪地,夜雪回头望了一眼弟弟、妹妹,可想而知这三人较之于自己尤为惨烈,外衣悉数碎裂成条纹状,目之所及的肌肤上也不乏血痕,遂心头一阵悲凉忙伸手想要揽起众人,恍惚间迎面却迎来一双惊惶地赤色大眼睛,一只毫无血色干净煞白的手紧紧抓住夜雪双手,凝视良久后,姐弟二人紧紧相拥,一时间竟顾不上思考为何只有玄策一人毫发无伤。
“何必强装坚强呢生灵?快睡进没有痛苦的梦里来吧!不要逼我做二次攻击哦,你们的灵魂我可不愿接纳!”
二人望着地上躺倒的守约和丫头,心头不免恨意充盈,哪里还能分析出这段轻柔甜美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可技不如人的现实又将二人心头的怒火无情地化为泡影、化为自责。怒火在眼中从熊熊燃烧变为黯然熄灭的同时,山巅的亮光却在无情充盈。
二人对视后蹲于地上将守约和丫头揽入怀中,夜雪强打起精神,用自己已为数不多的真气为三人聚起冰甲,以阻挡这一致命打击。世间最痛苦的告别莫过于此,你虽清醒而他却昏迷,而下一刻面对的却是一起死亡。或许你会为他的昏睡而感到愤恨,为不能相拥着说再见而怅然,但终究你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