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二本在一旁净手,乍闻迢远此语,立时从地上跳起,喊道:“那还不去搭救他们,快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迢远虽也心急,头脑却还清醒,一边将尕二喊住,一边问向南巫:“元耆,为何你那些猴儿只将他们三人救回,却不见在下另外两个朋友?”
“还有两个?”南巫见问,先是一愣,随即却又喃喃自语道:“既是我那猴儿遍寻不见,想必那二人已然不在那片林中,抑或……”
“抑或怎样?”迢远急问。
“抑或已然化作脓水,人形不再,被那些花藤吃掉了!”南巫只得如实作答。
“绝无可能!”迢远忽然高声叫道,“我那两个朋友各拥神兵不说,那个阿莎更有逢凶化吉的本领,便是那些百足尸蚴和冥河妖孽也不曾伤她分毫,想这小小一片古怪密林,又怎能便这样把他们吃了?”
南巫闻听此言,顿觉惊疑,于是转头看向铄凛,铄凛将目光移来,与南巫对视一眼,随即又点了点头。
南巫已然读懂铄凛心思,脸上随即现出恍然大悟神色,沉吟片刻,却又忧愁重回,说道:“倒不是老妪偷懒,不愿前去救人,只是这片林子十分特别,其中生长的也绝非寻常花木,若非知晓其中门道,便是本领再大,也是枉然!”
“倒是如何特别?元耆不妨说来听听!”迢远不死心,立即追问一句。
南巫却是有些为难,待到再与铄凛对望一眼,见铄凛微微点头,方才说道:“此林名曰禁冥锢妖林,专以种植魄海妖域四周,用以禁锢其中可能生出的肮脏东西……”
“且住!”迢远忽然打断道:“若依元耆所言,这魄海妖域并非传言,而是果真存在咯?”
但见南巫默然点头,迢远心中却是咯噔一声,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南巫这时又道:“近十年来,不知何故,魄海妖域西北两面,也便是蓬泽南段与浴月江畔,禁冥锢妖林正自大片枯萎,甚而已有数段消失不见,正因如此,魍魉才能忽现炽谷王城,浴月江中更是魅影偶现,听说已经出了好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元耆竟然也知炽谷与浴月江中之事?”迢远诧道。
“四域元耆一体同存,炽谷之事,西傩元耆既知,老妪自然晓得。至于昨夜之事,刚刚铄银左使也已告知,此时想来,这两桩事应与禁冥锢妖林莫名消亡脱不了干系。”
南巫慢慢说道:“好在魄海妖域之南尚有界蛮溪横陈其间,溪中水草遍生扼妖草,最令妖魅胆寒。即便偶有三两个越溪而过,还有这片宽约十里的林木,噬妖花与束妖藤遍生其间,想要安然穿过,却是难比登天!”南巫话至此处,已有几分安慰之意。
“元耆可是在说那些吃人的恶花便是噬妖花,而那些曾将晚辈缠住的藤萝便是唤作束妖藤的,是也不是?”迢远问道。
“正是!只是你们冒然闯入林中,并不曾涂抹这类草药,因此噬妖花与束妖藤才误将你们一同捕捉,险些害了你等性命!”说着,南巫元耆拄起簦伞,从一旁花圃中摘下一朵粉紫两色的小花,“你瞧,便是这种辨阳草,蓬泽各部民众尽皆知晓,每每深入那片林中,必要先行将花朵碾碎,将花汁涂抹在额头之上,从而不被花藤所害。至于你那两位炽谷朋友,却是又做他论!”
“他们便又怎样?”迢远自然晓得南巫口中说的便是伯牙仲黧兄弟,只是二人并未被花藤捉住,反而像是吃坏了肚子,迢远不解,于是再问。
“他们不过是吞吃了噬妖花的果实,其中多有催眠沉睡之药,若是无人叫醒,也便这样一直睡死过去,从此不再醒来了!”南巫笑道。
“竟是这样,幸好找到他们及时!”迢远已然明白起来,但转念想过,却又急问:“若是不救,噬妖花最后又能拿他们怎样?”
南巫笑容已然收起,转而正色道:“噬妖花中多有沉静昏睡气息,同样能够令人沉睡不醒,但最厉害的却是一种花中泌出的汁液,虽然无痛无觉,却能销皮化骨,便是一头野猪,不消三日也会化成一包脓水,再而被花朵吸收,继而让噬妖花长得更加艳丽硕大。”
“好生可怕!”尕二似是被吓到了,不由摸一把身上仍未消去的满身勒痕,庆幸道:“好在咱尕二福大命大,没有碰上那些恶花,反而只被藤条缠住,运气倒是比伯白仲黑兄弟好出不少,哈哈哈!”
“运气好些?嘿嘿,痴心妄想!”南巫冷笑一声,“休看那束妖藤不似噬妖花那般可怕,但若是被藤条缠住,随即便有无数细入毛发的树须四面生出,然后从人兽七窍钻入进去,将五脏六腑全然洞穿,再而死死扼住,将内腔全然占据塞满,直至那人那兽死去之时,却已化为一具供养藤萝的干尸了!”
闻听南巫这话,迢远顿觉一股瘙痒突然浑身生出,便如有人正用毛发遍体撩拨一般,鼻孔眼眶之中更觉酸涩,不觉已有眼泪涌出,最后实在忍不住,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尕二和阿四起初还不觉有异,但见迢远这番动作,立时也觉浑身难受,不禁也开始在身上用力抓挠起来。
南巫见了,不由觉得好笑,随后安慰道:“公子不必担忧,见面只是老妪已然看过,公子与两位同来的朋友不曾被那藤须沾染,且请放心便好。”
说来也怪,南巫这话便如一剂良药,迢远顿觉身上骚痒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了这小小风波,迢远忽生后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