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打量了林英杰两眼,道,“什么林家祖传剑法?瞧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想来那辟邪剑法也不怎样!”
林英杰呐呐无言。
正郁闷间,曲非烟已凑了过来,一张清秀的雪白面孔几乎挨到林英杰脸上,“你当真是个驼子吗?”
林英杰摇摇头,除下外罩青衫,将背上大包裹取了下来,挺直身子,又将脸上余下的两张膏药撕下,胡乱抹了把脸,歪嘴斜眼的丑驼子立刻变成了身长玉立的俊郎君。
曲非烟拍手道,“料不到你还长得挺俊的。为何之前要扮做那般丑陋模样?哦,对,你刚刚说了,是为了躲避仇家,你的仇家是谁?”
林英杰道,“便是崆峒派松风观的余沧海。”
曲非烟笑道,“你却如何会惹上这个小矮子?”
林英杰叹道,“此事说来话长。终究却是我林家那辟邪剑法惹的祸。”
“我曾祖父林远图那辈,一手创办了福威镖局,都说他当年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打遍黑道无敌手。当时崆峒派的长青子见他太过威风,便去找他比试武艺,却在我曾祖父的辟邪剑法下输了几招。听说他因此郁郁在心,才三十六岁就过世了。临终前叮嘱他徒弟定要胜过我林家剑法。”
“而那位余沧海余观主便正是长青子的嫡传弟子。”
以雪白的手指点点下巴,曲非烟笑道:“如此说来,辟邪剑法倒真是厉害得很了?”
神情间颇有几分跃跃欲试。忽的踢出一脚,登时将林英杰踢了个跟头。“瞧你这林家少局主的身手可当真是稀松平常。”
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屁/股,林英杰只能苦笑。
曲非烟咯咯笑了几声,道,“好吧,我带你去见爷爷。”
林英杰大喜,蓦地身子一寒,抬眼只见几枚黑漆漆的细针正朝他门面而来。
传说中见血封喉的黑血神针?
林英杰大惊,却哪里躲得开,唯有极力用胳膊挡着脸,心想,莫要死了也一脸针孔,那可太难看。
僵了数秒,却始终未感觉到细针入肉的痛楚。林英杰睁眼一瞧,便见曲非烟手捏细针,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
“现在我相信你这小驼子不是五岳剑派的探子了。”欺身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曲非烟雪白脸蛋上笑容既可爱又狡黠。
林英杰有些无语,心中暗道,这小姑娘当真是个小魔女。
青空藏在他胸口衣袋里,昨晚不知在何处喝醉了酒,正睡得天昏地暗,对四周的变故却是一无所知。林英杰心中的无语便多了双倍。
林英杰但见曲非烟咯咯一笑,自己又被他牵住手,身不由已的疾奔而去。林英杰心中悲催大叫,至少让我在脚上打个绑腿,拉拉鞋什么的先,可以不?
月近中天之时,林英杰已被曲非烟带着穿过一片瓜田,来到山阴处一片树林的尽头。
远远瀑布轰隆之声不绝,林英杰却听得水声之下,隐隐有琴声传来,甚是优雅。他本不懂韵律,但觉这琴音和平中正,很是动人。
瀑布旁的巨大山石后端端正正坐着一人,一身黑袍,面目清矍,正手抚七弦琴,神情甚是平和。
曲非烟瞧见那黑袍人时,便松了手,扑过去搂着他胳膊笑道,“爷爷!”
此时放松撒骄的模样方真正像个十三四岁的女孩。
林英杰心想,这黑袍人定是曲洋无疑了。
曲洋摸了摸曲非烟黑发,听她清脆地撒着骄,说着话儿,面上一派清雅慈和,瞧不出半点与魔教这个名头相关的跋扈或狰狞之色。片刻后,方拍拍曲非烟,抬头淡淡瞧着林英杰,“便是你要见我?”
林英杰微呆,曲洋声音果是与文艺外表不符的粗豪大气。
他心知此时正是重要关头,不敢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分心,打叠精神唱了个诺,道,“正是小子。”
“曲姑娘应该已和前辈说过,我便是福威镖局林远图的曾孙,林英杰。”
“却是无意中得知一个消息,那嵩山派的左冷禅早已设下陷阱,要在刘三爷金盆洗手那日,对付前辈与刘三爷。”
曲洋双眼微微一眯,却不答话。
“晚辈知道前辈身手不凡,必不将这种小人之谋放在心上,”林英杰知道曲洋此人外平实傲,之前一路行来,早早为今日之言打好腹稿,“只是左冷禅为人狠毒,他心知难觅前辈行踪,更不是前辈对手,却将那阴毒手段放在了刘三爷家人身上。”
“刘三爷为人磊落,哪里明白这种小人的狠毒。到时刀剑架在全家老小脖子上,嵩山派再以此逼他与前辈对敌,却让刘三爷如何选择?”
曲洋眼神微凝,却是笑着摇摇头。
“与前辈您白刃相向,以刘三爷的为人,必是不肯的。”林英杰瞧着曲洋面上神情,叹道,“可曲前辈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刘三爷全家一个个死在您面前?”
曲洋神情微变,他瞧瞧曲非烟,缓缓摇头。就算让孙女儿到刘家提前做防备,若眼前小子说的是真,只怕也没有什么用。
林英杰在这一刻脑袋转得特别的快,原著中的后继情节历历在目,曲非烟当时确实在刘家,可又何曾改变大局?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刘正风全家惨死,其本人与曲洋一曲笑傲江湖的绝唱后双双去世,连曲非烟小姑娘也以稚龄命丧那一夜。
聪明人总以为世间的一切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当无可抗拒的力量碾压下来时,任你千灵百巧,也化为齑粉。
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