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弹弹手指,大觉有趣。
向前走了数里,陈石在数十个老鼠窝里发现了当前这具身体的尸骨。
尸体被剁成了寸许长的百余块后被丢弃,觅食的野狗咬开黑塑料袋后吞食了血肉,散落的骨头流到了下水道,在污水中腐烂,被老鼠撕咬。
看着头骨上空洞洞黑漆漆的几个大窟窿,摸了摸骨头上的遍布细密齿痕,陈石神情淡淡。
随手找了个袋子将骨头装起,陈石一把拎起,朝这一世的死亡地点走去。
……
“宝宝,你的作品做完了吗?”刘芳一边拖着卧室地板,一边扬声问。
“烦死了!”胖墩墩,瞧来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边打着手机上的游戏,一边使劲翻白眼,“啊,又输了,都是你!”
他奔过去,狠狠一脚踹在母亲小腿迎面骨上,边踢边骂,“都是你,害得我又输了!”
刘芳只是避让,努力挤出笑容开解,“好好,是妈妈不好,迟点给你买玩具啊,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宝贝儿子又踢了数脚,方悻悻然离开。刘芳摸着腿,叹了口气。
自从那个贱丫头不在后,她便成了家里地位最低的人,所有家务一股脑儿全压在她身上。
早知道,就留那臭丫头一条命了,至少当个免费的出气桶与佣人也不错。
刘芳有点后悔。
晚饭时,瞧着桌上的饭菜,小男孩嘴嘟了起来,“怎么又是这几个菜?我早就吃腻了!我要吃粉蒸肉,还有油爆大虾!”
“可宝宝你昨天说是要吃黄花鱼的啊。你看,这鱼是今天早上刚去市场买的,可新鲜着呢!要不,宝宝今天先吃这个,明天妈妈去给你买粉蒸肉和大虾怎么样?”
“不嘛不嘛,我就要,我现在就要!”小男孩又哭又闹,将桌上的菜掀了一地,险些便沾上了正坐在桌边吃饭的段强的衣裳。
段强甩下筷子,狠狠一巴掌摔上刘芳微黄的脸,“天天在家什么也不用干,连个孩子也看不好?你说你还能做什么,啊?和那贱丫头一样,只晓得吃饭!”
瞧着宝贝儿子,他又对刘芳一脚踹过去,“他要什么就赶紧给他买,每个月给你两千块钱家用还不够吗,啊?”
刘芳抱着头,也不反抗。待段强打得累了,方开始收拾桌子与满地狼藉的地面。
餐厅的灯忽然闪了闪,虽然没熄,却暗了下来。
“什么破灯管,买的时候可花了九十块,说三年保修,现在才几个月?”段强骂骂咧咧,想拿根竹竿来戳一下不住闪烁的灯管,却看见宝贝儿子脸色极难看地坐在地上,正死死盯着某个地方。
“乖仔,怎么了?别生气了,爸爸明天带出去你吃好吃的,炸鸡腿还有冰淇淋怎么样?”
最爱这些油炸类食物的小男孩未像平时那般跳了起来,反而怔怔指着前方道,“流血了,墙壁流血了。”
???
段强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便见昏黄的灯光中,餐厅的墙壁位置果然有鲜红的液体冒了出来。开始只有一小片,渐渐由片至面,从墙顶不住向下流淌,转眼已淌到地面,流到他脚下。
“什么东西?”段强惊得赶紧向后退了几步。
本在桌旁打扫的刘芳似乎听到他的惊呼,转过头来看他,闪烁的光线中,她的脸色苍白异常,眼睛发直,扫帚中扫得也不是饭菜,而是染满鲜血的残肢断臂。
段强掉头就往客厅跑,却一头撞上墙壁,桌上台布无风自动,扑地将他脑袋及整个上半身全部裹住,然后段强只觉得有无数根棍子朝他打来。他拼命挣扎,却一跤滑倒,数十只脚狠狠踹上他的肚子与脸。
十几分钟后,段强已连求饶都没了力气,无意中面上桌布滑了下来,他睁开浮肿青紫的眼睛一看,只见周围什么异样也没有,只是灯光颜色血红血红的,老婆刘芳与宝贝儿子僵硬的坐在他身旁。
见他睁眼,两人僵硬着脖子转过头来,同样满面青紫伤痕,木然的视线正与段强对上。
段强心中无由升起寒气,大叫一声往后爬,却觉得触手处湿滑粘腻。
“汩汩”声中,鲜血不知从何而来,淹没了整个地板,也淹没了段强。
血中似乎有着无数双手死死拉着他不让他离开,腥咸恶臭的鲜血不住灌入段强口鼻耳眼中。段强只觉得整个肺都快炸了,他蹬着血中扯住他的手,耳中似乎听到小女孩开心的笑声,隐隐似乎有几分熟悉。
头顶昏黄的光透入血中已什么都看不清,他依稀看到一个小女孩扯着他,一口口噬咬他的腿。似乎发现段强在看她,小女孩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双眼是看不到眼白的漆黑,尖利的牙齿间满是血肉碎末。
“啊,鬼啊!”段强控制不住的大叫,血水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沉,口鼻渐渐窒息。
……
“呼呼……”段强蓦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那么,刚刚的一切只是噩梦?只是真实的简直可怕!
房间的灯似乎也坏了,不停闪烁着。段强有些烦燥,想让老婆给他倒杯水,旁边枕头上却没有人。
卧室门半掩着,门外有细碎的“咯嚓咯嚓”啃食声,仿佛无数老鼠在噬咬食物。段强拿被子掩着头,那声音却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大脑里。
“这老娘们儿在搞什么啊,半夜三更的!”段强将被子一掀,气冲冲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