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镖局行镖,一路诸多风波,这张镖头的孩儿如此年幼,岂有携妻带子之理?况且若是行镖,用那几车金银障眼,也不可能当人之面从箱子取钱出来,所以,这几车钱财,多半是张镖头自己的家财。”
狗蛋闻之有理,点头称是,又问道:“那他们此行为何?”
“我见那张镖头愁眉不展,满怀心事,这便是关键了。相书有云,男子变卖家财,行色匆匆,无外乎三件事,一乃后有追兵,二乃为妻为儿,三乃朋友有难。这支镖队,既然肯半路停下喝酒吃肉,所以后有追兵一说,是绝无可能了。”
“是了是了!”狗蛋恍然大悟,“他夫人孩子安然待在身边,也不会是为妻为儿,如此一来,那便是朋友有难了。可若是朋友有难,半路却停下喝酒吃肉,也太不讲义气了。”
“不错,我初时也想不明白,不过……”老石头说着,露出几分欣赏之色,对狗蛋竖起姆指,“好在你行事机灵,晓得将他们家乡腊肉喂我尝了些,我立刻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想我老石头一生云游天下,尝遍世间美食,于各地特色了若指掌,各行各业烂熟于胸,那腊肉我于二十年前在江南崇安府尝过一次,如今一入口,我便记起来了,嘿嘿!”
“今日那镖车上金银,少说也有几十万两,崇安府共二十七县,大小镖局十九家,能有这等家当的,最多不超过三家,那镖头姓张,又有些道行在身,定是那火龙镖局的张飞昊无疑了!”
“据闻,张飞昊年少时上山打猎,差点死在恶虎口中,幸亏得一仙人相救才活了下来,那仙人,便是闻名天下的一代火仙,叶霄红。”
“叶霄红?!”狗蛋听到此处,大吃一惊,“便是那前一阵子死于羿阳谷的火仙?”
老石头点头道:“不错,张飞昊此番变卖家财,匆匆赶路,定是与叶霄红遇难之事有关。是以,他此行之因乃是朋友遇难,而非朋友有难,如此一来,行路中停下喝酒休息,也就说得通了。”
“厉害厉害!”狗蛋听他说完,拍手鼓掌,“不愧是行骗多年从未失手的老贼棍。”
老石头“呸”了一声,不悦道:“这观相推理之术,乃道家命卜之基,便是那能卜算天机的神仙,最初要学的也是这些,你平日里懒散成性,不肯学习也就罢了,但千万别小瞧了它。”
狗蛋却满脸不以为然,呲之以鼻:“那又如何,平日里也未见你凭此术济世度生,倒是扮神弄鬼骗取银两不曾少过。”
老石头脸一红,道:“我当年只学得这些,至于那算知未来与化灾解难之术,却是无人教我了,我有什么办法?”说着,他重重拍了下狗蛋脑袋,斥声骂道:“臭小子,若无我这般赚取银两,供你好吃好喝,你能长这么大?好了,换了衣裳赶紧上马赶路罢。”
言谈间,二人皆已洗漱完毕,这一看去,哪还有先前的穷迫邋遢模样?
那老石头如今一身月白道袍,配合那闪亮清眸与灰白发须,看去仙风道骨,真乃世外高人。而那狗蛋,却换了身青布衣,作童子打扮,虽非光鲜亮丽,却干净清爽。只见他眉目灵动,相貌清秀,若是立在深山白雾中,绝然一副仙童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二人翻身上马,老石头将狗蛋置怀中抱紧,双腿使劲,喝了声:“驾!”
那马儿立刻飞奔,延着溪水遥遥而去。
这一路岔口颇多,那马匹在老石头驱赶下,却似认得路一般,径直向前,丝毫不滞。
“老石头,你说这张镖头带了什么宝贝?想做什么?”
“这我便不知了,不过,他们此行既然牵扯修真界,定然是朝那安天城去了,我们早些赶到前路等候,到时随机应变,以我这等才能,什么钱财宝贝,还不手到擒来?”老石头满脸得色,夸夸其谈。
狗蛋“哦”一声,便不不再言。
一路上,老石头见他心不在焉,一反往常嬉闹之态,心下奇怪,伸手摸他额头,问道:“怎么突然如此安静,莫非是病了?”
狗蛋摇头不语,想起之前张夫人与张乐天善待自己,又想起叶霄红生平侠肝义胆的故事,半晌,才低声道:“老石头,咱们还是别去骗他们吧。”
老石头一怔,随即便是了然,知他心生不忍,温声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是取些盘缠换几日温饱便行。”
狗蛋沉默不答。
老石头见他闷闷不乐,对他眨了眨眼睛,道:“狗蛋,你随我这些年,也看腻了凡尘俗世,不如我们这次顺道去安天城看看那些修士如何?”
狗蛋到底孩子心性,一听此言,立刻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也认识修仙之人?”
老石头呵呵一笑,满脸得色地道:“岂止岂止,我可是见过真神仙的人,你身上那块三生玉,便是神仙赠于我的。”
狗蛋大是惊异,立刻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白玉,左右观察起来。
老石头见状大惊,慌忙喝道:“你这孩子,快戴回去,要是摔坏了可闯大祸了!”
那白玉除圆滑温泽外无甚特别,甚至连个花纹形状也没有,狗蛋左右看不出个名堂,大失所望,懒洋洋地将其戴回脖子上,呲声道:“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老石头斥道:“你懂什么,那可是真的仙家宝贝呢!”
狗蛋仍是不信,道:“既是神仙,为何不传你仙家道法,让你受用一生,却只给你这玉石?”
老石头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