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轱辘辘压过京都大街的石板,宽敞的街道上两侧走满了行人,中间车马行驶的路上,不断有一辆辆价值不菲的马车经过,有些前头坐着赶车的车夫都比街边的摊贩穿得齐整。
池莲蓬他们的马车在这其中,就显得尤其普通。
周山驾着车走在边缘的路上,旁边坐着小雀,车不敢走得太快,就怕伤了人,这可是泼盆水都能泼到某大官远房亲戚的地儿,平日就得仔细着。
池莲蓬嫌马车颠簸,干脆靠在孙溪头身上,那他当软垫,舒服的窝在那。
孙溪头抱着她,掀着一小块窗帘起来,给她讲着外头的铺子,他在京都的时间亦不久,不过好歹去孙杨府里的这两条街还是熟悉的。
池莲蓬听着他说着哪些铺子卖的东西要多少多少银子,哪些摊子又有好吃的零嘴、奇巧的玩意,兴奋的拉着他问东问西,想着来日带着小雀出来逛街,好生溜达下,瞧瞧古代都城的繁华,顺道淘点玩意回去解闷。
孙溪头看着自己媳妇锃亮的双眼,心里头庆幸自己跟李复仔细打听这些事,还是有用的,瞧他媳妇多开心。
二人说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孙杨府门口。
马儿一声低低的嘶鸣,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老爷,夫人,到地方了。”
周山跳下车,搬了下车的凳子过来放好,这才掀了帘子,在一边候着他们下车。
孙溪头当先出来,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池莲蓬随后出来,脚上踩着凳子,手里头半护半撑着下了车。
池莲蓬原本也不需要他这般,只是刚刚上车的时候,因为昨晚残留的疼痛而没站稳,差点给摔了,这回下车孙溪头哪里敢松开她,护着她下了车,还在她耳边悄声问了句:“还疼不?”
池莲蓬脸颊红了红,用手肘悄悄顶顶他,低着头小声应了句:“没事。”走两步路也没什么,只要别让她用跑的就成。
二人往大门过去,小雀跟着在后头,周山过去敲门,敲门声刚落下,便有看门的开了门,对着孙溪头他们见了礼,这便迎了他们进去。
孙杨这院子比孙溪头那院子大,毕竟是封了勋爵的人,所用的格局也大点。这院子是里外三进的院子,同京都其他的普通院子一般,这三进的院子就跟池家在小镇上的二进院子差不多大,屋子相对都小了些,瞧着别有一番精致。
看门人迎了他们到二门处,便有一丫头侯在那,见他们到了,屈身行礼:“见过大老爷、大夫人!”
那丫头引着他们进了内院,让他们在花厅里等着,说是老太爷还未回来,老夫人稍后就过来。
两夫妻坐在花厅里头,那丫头去而复返,送了茶水过来,便又退了下去。
二人坐在里头,直等到将近午时,李氏才从花厅后门过来,见到他们二人,笑着说了句:“来了啊,我这把老骨头了,耽搁了会……”
这时候,外头传来“老太爷回来了”的话,夫妻俩闻言,纷纷站起来。
李氏话头一转,当先走了出去:“且先迎你们爹去。”
孙杨一身戎装归府,来了花厅见了他们一眼,点点头:“来了便先歇歇,我先去换身衣服,过后咱们再行仪式。”
孙溪头抱拳应声:“是,爹。”
这里边地位最低的就属池莲蓬,是以这会子她就站在孙溪头身边,除了必要的礼仪,其他一切均以安静为主。
孙杨回屋换了身便服,这才回了花厅。
这边李氏已经嘱咐丫头准备好了今儿个仪式的用品,待孙杨回来落座主位,便有婆子拿了软垫过来,铺在主位前方。
池莲蓬先从小雀那接过带来的篮子,揭开上头的布巾,里头装着红枣和茶叶,池莲蓬先将这篮子给了李氏,算作新妇孝敬的礼。
李氏接了,将那篮子放在桌上,而后二人才在孙杨面前先行跪下,对着孙杨拜下。
旁边的丫头拿着手中的托盘递过来,上头放着一杯茶,池莲蓬接了,这才恭敬的递向孙杨,嘴里喊了句:“爹,喝茶。”
孙杨笑着接了:“哎!”将茶杯放唇边喝了口,这才放下来,而后从怀里掏了包红包出来,给了池莲蓬,“来,拿着。”
池莲蓬笑得甜甜的:“谢谢爹!”
二人这才算完成了一半。
那边又有婆子拿了其他的垫子,放在李氏面前。
孙溪头见这般,同池莲蓬过去的时候,却没让池莲蓬跪下去,拦了她,便看向孙杨那边:“爹,我想先和媳妇拜我娘。”
孙杨听他这话,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已经去世的罗氏,沉默了下,挥挥手让侍立在外头的小厮进来:“你去迎了先夫人的排位过来。”
小厮正要应声,孙溪头却摇了摇头:“爹,不用了。”他若是还念着他娘的好,哪里会让一个小厮去动他娘的牌位?
一花厅的人都集中在孙溪头身上,孙溪头见状,这才让周山将带来的包裹送进来。
周山手里珍重的捧着那包裹,进来后孙溪头接了,他便退了出去。
孙溪头将那包裹放在首位旁的桌上,李氏一瞧她身边的这包裹,心里头就想到了里边的东西,顿时心里好一身翻江倒海,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依旧端庄的坐在那位置上。
孙溪头看也没看李氏,径直揭开那包裹,露出里面包裹着的罗氏牌位,这是他在孙家村时,亲手给他娘雕的。
放好了,孙溪头才缓缓的转过眼看向李氏。
李氏被他的眼神盯上,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