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莲蓬喊了声“小舅舅”,跟着慢慢走过去,到孙得安旁边。孙得安伸手拉了池莲蓬一把,让她顺利下到地势较低的地方。
“莲蓬,上山采蘑菇?”孙得安瞧见池莲蓬篮子里的蘑菇。
池莲蓬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是呀。小舅舅你天天上山砍柴,真勤快。”
孙得安弯下腰收拾砍下来的柴,嘴里问道:“你娘和两个弟弟怎么样了?”
池莲蓬蹲在他旁边看着他收拾,回到道:“我娘很想小舅舅,那天知道小舅舅过去看她,她很开心,就是遗憾没能见到面了。”
孙得安闻言,脸上的笑容绽大,“你娘不容易,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她,就是嫁了,也得记得回来看她。她啊,心底子软,可不伤不得心的。”
“小舅舅,我才多大啊说这个……”池莲蓬嗔怪了声,继续说道:“我那两个弟弟啊,皮实得很。虽然生出来时个头小,但是现在可是大了好多圈,手上都开始要一节一节的了,跟荷花池里的莲藕似的。啊对了,我爹给他们取了名字,老大叫池文吉,老二叫池文祥。说是我奶奶先前给我爹说过的名字……”
池莲蓬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眼神虽然看着地面,却时不时的游移到孙得安的脸上,见自己说到两兄弟的名字时,孙得安脸色有些不正常,手上收拾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不自然,心里有些奇怪。
只是奇怪也是一闪而逝,当孙得安岔开话题,说起自己和孙瑾娘小时候的趣事时,池莲蓬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自家娘亲小时候也有调皮的时候,竟然将孙得安的吃食用眼泪汪汪的模样给骗走了,还屡试屡成。
池莲蓬听得险些忘了自己今日的目的,说着说着,她又扯上两兄弟出生那日,刘氏一块去她们家的事:“小舅舅,不是我说,那天大舅母好过分,竟然将我家茅房的草纸拿走了一半!要知道我们家就那一叠草纸,要用一个月的呢!”
孙得安听了,喉咙里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出来,看着池莲蓬笑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池莲蓬瞪大了眼,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笑起来了,自己继续说:“对了,小舅舅,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泄露出去。这可是我只跟你说,其他人我都不告诉的。”
池莲蓬说得一本正经,可看在孙得安眼里,却是小孩装大人。
看见孙得安有趣的将耳朵凑过来,池莲蓬往四周看看,感觉没人了,这才压低声音说:“小舅舅,我昨天晚上梦到一个梦。梦里面,你被一个大老爷看上了,大老爷要娶你当媳妇。可是你不要啊,你说你也要娶媳妇了,不要当别人媳妇,然后跑了。再后来啊,大老爷找了个女人,给你喂东西,把你弄晕过去,然后扛回去成亲了。”
孙得安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半晌,惊悚的看了眼池莲蓬,随即伸出手掌,将池莲蓬絮絮叨叨的小脑袋给摁下去,嘴里磨牙:“你这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白天跑哪里听人瞎说去了,竟然还梦什么大老爷娶男媳妇的,像什么样……”
池莲蓬脑袋一偏,露出半个小脸,眼睛看向孙得安,在那里一副“我很迷茫,求解惑”的表情,不死心的追问:“小舅舅,你说会不会真的有大老爷要娶你做媳妇啊?人家都说小孩子的梦最灵了。我肯定是小孩子吧?”
孙得安黑着脸,最终用武力加几颗新鲜野果的代价,让喋喋不休追问的池莲蓬“缴械投降”,不再问下去。
池莲蓬见差不多了,见好就收,拿了自己的战利品,晃晃悠悠的哼着不成调的小调下山去。
孙得安看见池莲蓬走远了,脸上的无奈消失不见,转而是阴深深的脸色,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好看,当下背起收拾好的柴火,拿上工具就下山。
池莲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山脚下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等了一会儿,就看见脸色不好的孙得安下来,等他走远了点,这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悄悄跟上去。
孙得安一路背着柴火往家里赶,心里想着刚刚池莲蓬说的那个梦,和自己最近遇到的事……孙得安越想越不对,脚下的步子又慢了点。
这般时快时慢的速度走着,池莲蓬跟了半天,才见孙得安进来孙家院子。
池莲蓬看不见里头的具体情况,也没法像李南丫那样跑到门前头玩,只好找了个离院子近点的草丛往里一猫,时不时打打小虫子,耳朵竖起来听里头的动静。
孙得安进了院子,如往常一般,将砍回来的柴火放到院子里的柴火堆上,将那些粗柴火拿下来,用斧子一个个劈开。
孙依稻从厨房出来,看见孙得安回来了,回头跟正屋里的杨氏说了声,自己转身回了厨房,端了碗水出来。
“小叔叔,先歇歇,喝口水休息下。”孙依稻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
孙得安一斧头砍下去,地上摆着的柴火一分为二,擦擦汗,孙得安停了下,直起身要去接孙依稻手中的水,手刚伸出去,又想到池莲蓬刚刚说的梦,那手变为左右摆了摆,“没事,我现在不渴。你先喝,回头我渴了再去倒。”
孙依稻听了这话,面上有些失落,还是依言收回了碗,“那我给小叔叔放在那边的桌上。这水刚好是温温的,等下凉了喝也舒服些。”说完,孙依稻笑笑着回了房间。
“嗯。”孙得安应了声,手中的斧子重新握紧了,另一手摆好了新的柴火,一斧劈下!
“吱呀——”院门被从外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