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已经是温热是天气,大地给日头燎烧得冒出滚烫的气。
行人穿行在大街小巷,路道两边,小贩呼来喝去。无不是满头大汗,差点就要伸出舌头,来散热了。
郑升一面带着自己的贴身随从,一面缓步朝前头行进。
他目前并不焦急,反而有些平静,略微的散漫。悠闲而从容。
到底还是刚刚获胜,凯旋而归,大小事宜办完,自然是无事一身轻。放下一身重担,无忧无虑,浑身轻快。
这样穿过几条接到,绕了点路,就到达了刘备府邸。
直接就进去里面,在厅堂中等候人,府内下人全部熟识郑升,全都是笑脸迎人。他没有遭到任何阻拦,便就在厅堂内歇息。
时间一晃而过,日光更亮,已是正午。
午饭时分,刘备总算步入了厅堂,显得平淡宁静。
他早就听闻了这次捷报的消息,因而面带喜色,无比欢快地就是对郑升有些能溢于言表的赞美。
同他互相寒暄几句,又褒扬了下,便抬手,用手背擦拭了下额头的汗。
刘备眼睛向外瞅,外面院子正中,摆放着日晷。
他一见,圆盘状,倾斜摆放的日晷上,中央处那根杵着的用来当做,立竿见影的那根竹竿的针状物。
在灿烈日光照耀下,那细细的影子,已经给缩得无比短,落在了一边的午时刻度上。
已经到了午饭时分了。
院子外围,城镇内部,家家户户,都是升腾起炊烟。滚滚弥漫,笔直飘荡,像是一缕马尾。
刘备似乎都能闻见食物的香味,他肚子咕噜噜地叫了,随即不好意思地看向郑升。
与郑升对视一眼,二人就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郑升会心一笑,就是道:“是该吃饭了。咱们就一起吃完饭食再谈吧。”
刘备颔首,就揽着郑升的手,饥肠辘辘的他不同于郑升,郑升是不必一直吃喝的,他总是在办事前,就将饭食都吃进了肚子里。
以防止耽搁时间。
他并不显得饥饿,同刘备来到院内,餐桌上时。
石头桌子上,已经给下人摆放满了菜肴。琳琅满目,无比丰盛。色泽鲜艳,叫人食欲大开。
但郑升只是随意地就尝了些,就不怎么吃了。等待刘备吃完饭,他再正脸,同他谈论起来本次战役的得失。
战果与折损。这都是必须要清点的,一点都容不得差错。
要是有了些许误差,就是会导致大的方阵出现偏移,那样可是成百上千人掉脑袋的。
郑升未等刘备询问,就率先开口,不问自答地盘算起来此次的盈亏。
他一一列举,全部讲明。
将关羽张飞二人的功过,都是叙述一边儿,而不是夹带个人感情的那种点评。
刘备听完这一席话,内心就是略微掀起意思波澜。虽然面色依旧显得平静,但明显地,他是有一点忧虑。
他稍微考量,内心斟酌了些话语,才最终开口,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地道:“郑升先生,我想咱们这次应该是惹上麻烦了。”
郑升也不用细想,他内心早已就深知了,来之前,就将所有功过,刘备会有什么反应的各种情景,都在脑海内描绘一便,这样有底,以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
因而,刘备的举动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刘备要说的,自己的担忧,后患,不过是张角的报复。
此事,郑升早有定论。
不仅如此,他还在先前步行过来,路途中,那一个时辰的功夫里,又推敲思索几遍,将应对策略都准备好了。
就等刘备发问,自己提出方略,然后他下达命令,自己立即展开行动,部署军队,落实计划。
刘备果然在一番长吁短叹,忧虑万分过后,就迟疑片刻,旋即问道:“郑升先生,不知道你有何策略应对这即将到来的祸患?”
自然,一切正中郑升下怀,他就等你这么问。他刚好就坡下驴,顺水推舟,直言道:“我想,我们必须得尽快开展那套战术了。”
刘备心知肚明,但仍旧装作不解,试探地发问。
他明知故问道:“什么战术?”
郑升再次重述一遍,将两月前的答案又旧事重提。
“游、击、战、术。”
他一字一顿,无比缓慢,而语气坚定,脸庞刚毅,决绝地道。
刘备知道,他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来自郑升的那股英武气息,那种叫人动容,内心激荡的英雄特质。
如此自信昂扬,容不得他去质疑。
刘备也就不多加询问,各种怀疑,他便是斩钉截铁地答复:“可以,那么郑升先生,你就拿着我的军令,去吩咐下面,赶快去做吧。按照你原定的计划,你的部署,一切都由你来做决断,来开展行动。”
再次,刘备将军事大权全权委托,交与郑升之手。
但郑升无比清楚,内心熟知,这一切的宠幸,以及信任,都来得太满,太多。快要溢出来似的,迟早会物极必反,转为某种更为可怕的猜忌。
正是爱之深,恨之切。
郑升尤为害怕,给人过河拆桥,鸟尽弓藏。
他心里暗暗思忖:“就怕以后,你像是那晁盖,而我是宋江。更有可能,你是宋江,而我是晁盖。都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存在。有你没我的那一天,我可不想看到。”
独揽大权,全权在握的郑升面上依旧装作欣喜,表面应和,不露声色地就悄然退去。
他起身就是告辞道:“玄德,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