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升郁结于心,一筹莫展,就见对面,天边那群黄巾军越是声势浩大,锣鼓喧天。
黄旗飘展,就同漫天飞过,遮天盖日的黄沙一样,无比猖獗。那沙漠深处,沙暴卷起,就是如此惊天动地,日月变色。
而今,黄巾军军列,那横无际涯,铺天盖地,席卷八方,同海潮一般升腾,势头威猛,毫无退却的迹象的大军,真的就是一场沙尘暴。
郑升则是一个手握单剑,剑刃薄,而身子瘦弱的勇士,直面风暴,单挑沙尘。
真是人与天斗,力量悬殊,而勇气可畏。
正在人心惶惶,全部都是气恼不已,梅花阵中,外围士兵已经颇有微词,耳畔可以依稀听见他们的怨言。
郑升就感觉是骑虎难下,如一个给身后战车推着的车夫,又或者那原野上,迁徙的牛羊,给后方兽群推着往前走。
违背心意,但不得不发。
当是时,他就是一声令下,脑海内嗡地一声响,也不犹豫,迟疑到底妥不妥,是否有应对之策,就是即刻指令一阵列士兵,往前拱动。
正是两军对阵,犹如棋局博弈,拱卒过河,保留后手,略作试探,看清对方虚实。
一批枪骑兵,就是骑着马匹,往前奔进,冲突一段长路,就仿佛跨过鸿沟,杀去敌军阵线。
敌军外线,一如先前那般,就是弱不禁风一样,直接就和一块枯黄破败的黄叶,脆得一碰就碎。
郑升指令二十军士,一经冲杀过去,就是给对面外线破碎开来。
撕开一个缺口,二十军士就是一往无前,势不可挡,一下子就和滑进了肠道里的肉块,眨眼睛,就袭到了敌军阵线的深层。
郑升即刻就是面容正经,无比仔细地看过去,一丝不苟,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远处。
此时,敌军阵营就是开始了先前的运作,周而复始,依旧是外线那碎裂开来的豁口,直接就是如一条鳄鱼张开大嘴,然后突地闭合,一下子咬了起来。
接着,就彻底严密,密不透风,形成了一个闭合的环,一个关起来的闸门。
二十枪骑兵,此刻,就真的如同流入肠胃里,给咬合啃撕,吞咽咀嚼,吃进黄巾军肚子里的食物了。
完全动弹不得。
就给敌军以包子阵困死其中。
紧随其后,就是如肠胃内部,消化一样的措施,敌军军士依旧是从外线开始,就手持巨大坚硬盾牌,往内推动。
后方还有战车、壮马加持力道,如同拍蚊子,两手一合,拍死蚊子般,连同己方黄巾军,一起给拍死在里头。
远方,距离野地尽头,一里远路程,穿过原野,进发涿郡的要道处。
郑升排布开来的梅花阵花蕊位置,他正是一脸哀愁,两眼无光,黯然失色地远眺前线。
见自己派去的又一队士兵要给吞食掉,飞速拍打而死。
郑升内心就是一阵揪紧,感觉给针扎似的疼。
他内心甚至于要抓狂大叫,但仍就是克制住,努力叫自己镇静下来,旋即飞快运转头脑,量度对策。
但仍是束手无策,就要作罢,准备松懈下来,放弃时,就看见远处,碧空之上,飞掠而过一只大雁。
大雁啼叫,声音高亢,给人一种略微悲怆,而又带着些许苍凉落寞,雄浑的感觉。
郑升就是不由地抬头吊眼瞅了下,一见这大雁腹部隆起,身材臃肿,一飞,就是忽高忽低,仿佛一个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东倒西歪,随时要跌倒的残废。
郑升内心就是忽然灵光一闪,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启发之类。
如将一根火烛点燃,又或是两块石头相撞,一触即离,擦出来转瞬即逝的火花。
他内心就是倏地豁然开朗,脑内澄澈一片。似是给打通了经络。
他胸口郁结解开,闭塞打通,悠长畅快地呼吸一次。
接着,他就是沉着镇静,一副气定神闲,谈笑风生的姿态。
他迅速就有了应对之策,给周遭士兵一个指点,两旁就有士兵靠近过来,然后他就轻声细语说道几句。
跟他们讲明了该如何做,接下来,就即刻要他们传话三军,将指令迅速传布开来,到达五百军士耳中。
因为郑升所排布阵势,是梅花状,为圆形,以花蕊为中心。自然,由内到外,下达指示,波及四面无比容易。
十分便捷,消息到达,他就赶紧开始了又一番排兵布阵。
指挥一下,让三军转换了个阵势,他两眼有神,重新焕发出来光彩,无比明亮。
就是站起身,抬头,左右横向扫视一圈。
目光掠过,见己方军阵基本准备妥当,一切都按照他心中谋划进行。
他就雷厉风行,抑扬顿挫地道:“下令三军,往前冲锋,不惜一切代价,给敌军撑死!要撑破他的胃!”
声如洪钟,嘹亮清楚。一如投石入江,激起波浪。郑升命令传播开来,犹如头狼对着满月,仰嘴嚎叫,叫人振奋。
士气陡增,群情激荡。
一下子,所有士兵全部转换阵型,由那分散开来,如点点梅花印记,星罗棋布,整齐规则的梅花阵,全部由四面八方,前后左右,包围汇聚,并拢合流。
最后,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滔天巨流,汹涌澎湃,沸腾张扬。
一如百川东到海,叫人看着也是心思动摇,身躯摆动。
郑升再次用手一指,一笔划,就是如一个手提长剑,分割土地,丈量山河的伟大巨人。
他手指如剑,指之所向,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