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带着东西到了一家院儿里,只听屋里有人歇斯底里的喝斥,道:“这绝对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这样的蛀虫必须肃清出来!”

老刘劈头盖脸的训斥道:“吴永成,这里还轮不到你当家,是不是刚吃饱几天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吴永成不服气的道:“都是军需物资!从军用胶鞋到军大衣,这是要掉脑袋的!”

老刘也来气了,道:“姓吴的,是不是觉得声音大就有理了!啊?”

“你妈病倒炕上,你媳妇饿的快死的时候,你的理呢?”

“啊?”

“你给我说!”

“今儿你说不清楚,以后也不用来了。”

吴永成冷哼一声,道:“不来就不来,你们那个是好东西?”

“地主家的大掌柜,破坏社会主义的资本家!”

“真的以为施舍我几口粮食就了不得了,那是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剥削阶级欠我们的!”

老孙在屋外听了之后傻了,这个吴永成是他的远房外甥,当时是他作保吸收进来的,也确实因为家里真的要饿死人了。

没成想,终日打雁,最后被雁啄瞎了眼。

老孙颤颤巍巍的走进屋里,看到依然叫嚣的吴永成,哀伤的道:“大城子,你可以走了。”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吴永成临走不忘呸了屋里其他人一口,哼哼了一声,道:“投机倒把的蛀虫,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老刘给不停抚胸的老孙倒了一杯水,道:“老孙,没事儿吧。”

老孙摇摇头,苦笑道:“我连累大家了。”

一直没说话的一个中年人嗤笑道:“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当初组建黑市是班长的命令。”

“咱们不做其他人也会做,反而不如掌控在咱们自己手里,没事儿的。”

另一个也笑道:“咱们可给县里解决了不少问题,我不信他们卸磨杀驴。”

老孙面色难看,道:“这个大城子的事儿给咱们敲响了警钟,能不能向上级反映一下,不行就停了吧。”

老刘道:“停?那是不可能的,上边有指示,希望咱们继续解决粮食问题。”

“现在整个润县,乃至整个糖市都缺粮食。”

徐奶奶突然开口道:“那边提供的绝对不是军需物资,应该是外面儿来的,咱们国内的质量比这些差太多了。”

老孙深吸一口气,道:“那边儿满意咱们的东西,允许咱们提出需求物资,我要了猪肉。”

后面的我没在细听了,就一直觉得这个黑市那里不太对劲儿,原来是出来募集物资的。

想想也是,这个时代可不是哪儿都缺粮食的时代。农村还能漫山遍野找口吃的,市区里上那儿找去,把扫帚炖了吃了的也不是没有。

至于这个愤青大城子,或者是忘恩负义的吧,清醒着就没有必要了,让他暂时活在梦境里吧。

果然,当天大城子傻了,见谁都只是傻乐。

了解了镇上黑市的内幕,我更加淡定了,暂时不怕出事儿了,但是也要预防不测,尤其是距离十年动乱越来越近了。

虽然听老人说十年动乱我们这儿影响不大,就算那些被批斗的也是该上班儿的上班儿,该回家吃饭的吃饭,就是开会的时候需要站出来接受批判,并没有如同资料中那样发生各种悲剧。

我离开院子的时候快中午了,刘书记三人果然等在县医院门口。

刘书记问道:“怎么样?”

“成了,等我一会儿,我去镇政府把鱼卖了。”我笑道。

这次只有七条鱼,全部冻的冰棍儿一样,两块一条卖给了镇政府里的熟人。现在,医院、镇政府、供销社我熟的很,几乎所有人都买过我的鱼,便宜实惠自然也好卖了。

卖完鱼,我当然再次关顾了肉摊,轻车熟路的买走了杂碎。

我和卖肉大叔都成熟人了,就道:“大叔,下个集我还来,多给我留点猪蹄、猪尾巴啥的。”

大叔在我这儿得到了实惠,进冬就积攒了大量猪蹄、猪尾巴和骨头,卖给我的价格虽然很低,但是那可都是白得的钱。

大叔笑道:“放心吧,都留给你,其他人也不要啊。”

“对了,猪血豆腐你要不要,要的话3分一斤。”

太好了!

我笑眼弯弯,道:“给我弄一块钱儿的吧。”

“好勒!”大叔也很高兴,这样他就又多了点儿进项。

国存大伯帮我拎着东西,责备道:“明年你们家要盖房子,挣了钱还不攒着。”

我则笑着道:“我多腌点,明年盖房子给大伙加菜,有油水。”

国存大伯恍然大悟,笑骂道:“小兔崽子,猴精猴精的。”

谭会计问道:“三儿,要是把小水库的水放干了,里面儿的鱼你能卖掉多少?”

“三十几条,问题不大。”我道。

不愧是做会计的,立即就想到了钱。

我补充道:“不过咱们会吃亏,我卖的鱼都是一斤半以上的,一斤半以上的一块五一条,二斤以上的两块。”

“偶尔有不到一斤半的给我爷爷和大爷爷下酒了。”

“供销社七毛五一斤收活鱼,但是忒挑,很麻烦。”

都往供销社交过东西,当然知道交给他们麻烦了,不然谭会计也不会有此一问了。

我马上又道:“村儿里想卖,我可以问问黑市的人。”

刘术同和谭会计互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谭会计道:“那你问问,开春儿咱们就清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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