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琰皱了皱眉,扯着自己的衣襟用力嗅嗅,苦了脸:“小姐,要陪你没问题,可是也得让我回去洗洗澡吧?”
卫嫤大概是被汗馊味熏醒了。她扯起箫琰的衣裳闻闻,又闻闻自己,嫌弃似地将手放开:“对啊,一身怪味,洗洗再过来陪我睡。”
乐青的眉心狠狠地跳了几回。
好好的姑娘家,说话措词怎么就这样不检点呢?什么叫“洗洗再过来陪我睡”?
他看向箫琰,却发现箫琰早已经红着脸背转了身子,逃也似地奔向莆园,可是还没走几步,又被卫嫤叫了回来。
“箫琰。你还是别去莆园了,司徒老儿看样子是跟你卯上了,这样过去。难保不会被他拿去炖汤,今夜就歇在品琴苑吧。衣裳什么的,我叫乐大哥过去取。”卫嫤这时已经完全睡醒了。
“我?”乐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当然是你,难道是我?谁不知道你跟他相熟。”卫嫤攥紧了箫琰的衣袖,将乐青丢在风中。
“小姐。你可回来了,吓死人了!司徒老前辈说你被大浪卷走了,现在还在湖边烧香呢。”小枇杷远远看见卫嫤便迎了上来。
云筝本是跟在后边的,但一看到箫琰的脸,不知怎的心里一咯噔,掉头走了。
卫嫤啐了一口:“他就希望我死了好。还说要收我为徒,半点诚意也没有。让他烧去,烧死他算了!”转头却不见了云筝。“云筝这小妮子去哪儿了?还想让她备水沐浴呢?这定壤湖可不得了,看起来是清汤寡水,没想却是满满的鱼腥味,害我像泡过鱼火锅似的。”
于是……小枇杷自告奋勇去烧水了,只剩下卫嫤与箫琰在屋里孤男寡女相对无言。
卫嫤不说话是因为没睡够。还愣着;箫琰不说话却是被这满屋子乱堆乱放的杂物惊呆了。
跟着卫大小姐的两小丫头可就省事了,反正不管是什么。也不用分门别类,只要往箱子里一丢,盖子一合就算是收拾好了,这屋子里基本上没有任何整理过的痕迹。卫嫤以前会把首饰什么的直接丢地上,现在倒好,全放在箱子里,钗环相扣,搅得乱七八糟,就只见得链子缠住了绳子,坠子扯住了流苏。
“嫤儿你这也太……”他说不出话来。
“床啊,我好想你!”卫嫤不理他,对着大床表白完毕之后就扑上去,将花样美男撩在一边。
“唉!”箫琰看她贴在床上跟条癞皮狗似的,身下还压着从他那儿掳来的那件花里胡哨的衣裳,顿时脑海里像有万神兽轰鸣而过。
终于,他挽起袖子,一步步地向卫嫤走去……
“小姐,箫琰,水都烧好了。”小枇杷一蹦一跳地进门,看到屋里的情形,陡地一怔,倒退几步又左右瞧瞧,猛地大叫道,“妈呀,我没走错门吧?”
“你小声点,记得看住小姐,我先去沐浴。”箫琰正坐在窗边整理那些从皇宫里带回来的饰物,他看小枇杷进来,方得起身。他身后一摞摞的箱笼整整齐齐地列着,按着不同材质不同用途,都已整饬妥当。屋子好像宽敞了许多,连灯火都光了几分。
箫琰说完,又看卫嫤一眼,顺手拿起了被她穿过的那件彩衣,转眼飘然而去。
小枇杷像被雷劈了似地,歪着头看他衣袂飘飘,直至消失不见。
没有兰花指,没有水蛇腰,他出去的时候不知道多正常,正常得让人觉得危险。蜕去了那些阴柔的伪装,箫琰完全显现出世家公子的魄力,这厮原来不是小白兔啊。
“孤男寡女,宿夜未归?难不成……”小枇杷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大嘴巴,“这种事情,说不得说不得……要是真的,更说不得啊!”
“咦?箫琰他走了?”云筝突然走了进来。
“啊!”小枇杷被她吓一跳,差点掀翻桌子,原本放在上面的金玉首饰顿时散了一地。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还不快把东西都捡起来?”云筝见箫琰不在,一颗心也就放下来,她就怕小姐再说让她嫁箫琰,所以才故意避而不见,现在箫琰走了,她自然得出来问候一下主子。只是小枇杷的表情,有点奇怪。
“让你捡东西,你傻了?”
“哦。”小枇杷匆匆应了一声,蹲下身去捡东西,却听云筝对着一只紫玉钗“咦”了一声。
“怎么了?”小枇杷好奇地将脸凑上去。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扑至,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云筝那儿将东西夺了去,头上响起一个柔媚的声音:“这只钗又什么不妥?”
两个小丫头同时抬头,又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箫琰的头发是湿的,还在淌水,一双细长眼眸撑开了两道漂亮的弧,幽蓝的眼珠似泛动波光盈盈动人,他身上披着一件彩衣,却是半敞着胸怀,旁边的系带都还没绑上。漂亮的手指正夹着一支紫玉钗,迎着灯光,那浅浅的紫色柔光便全投进了他的眸子里。
好美。
云筝感觉脚有些发软,连身子也有些轻飘飘的了。
“你以前见过这支钗?”他将手指移近了一点,云筝脸上飞红,急急地扭过了头。
“就是没见过才感到奇怪。”虽然声若蚊吟,可是箫琰却听清了。
“你的意思是说,其它几件都是从府上的东西?而这一件不是?”卫嫤的推断果没没错,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左相府。只是,为什么会有人巴巴地从左相府里偷东西去皇宫里?
“其它几件只是看着眼熟,小姐不太喜欢用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