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聆依旧顶着那点骨气不松,咬牙切齿地说着:“我说了我没事。断头也不过是碗大的疤,怕什么。”
箫琰盯着他,见他始终不低头,便默默地将小瓷瓶又收回去,还轻轻地拍了拍领口。予聆扭转头,像看怪物似地看着他:“姓箫的,依照你谦让的美德,你不应该表达表达自己的诚意?你还真就这么收回去了?”
箫琰漠然地看着卫嫤萧索的背影,冷冰冰地道:“我让你,只是为了嫤儿高兴。我心里其实恨不得你早死了好,这样不见了倒干净。”他没有开玩笑意思,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他也是这么说。
予聆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卫嫤,恰好看见卫嫤指着这边说话:“……老伯,你要是真想做我相公,就只能排第三了,不过还得问问我家的大相公!”她的手点着箫琰。予聆一个机灵。推着箫琰挪了个位,卫嫤却瞪了他一眼,也跟着动了动手指,还是指着箫琰没动。
“为什么你是大我是小?这不公平!”予聆怒。
“你不是小……是二……”箫琰幽幽地说着,眼睛也不瞧起他一下。
予聆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赌气地伸出手。一直伸到了箫琰面前:“拿来!我现在很痛,都快痛晕了!”箫琰没动,他却气不过。趁着自己还有点力气翻身扑向箫琰,将那支小瓷瓶从人家怀里挖出来。
冷叶等人极少能有机会看到予聆吃瘪,没想到这个目空一切的家伙如今却栽在了性情温顺的箫琰手里,一时间全都憋不住笑起来。可是碧水坞的村民们越笑,地下城的城民们就越怒。因为他不管予聆公子是小还是二,他们的大宫主到最后都要变成“三儿”。
兀言昊寒着脸。他一年到头难得发几次脾气,这下好,全都累积发泄在了卫嫤头上,齐思南站在他面前,有种寒霜降的感觉,他有些局促地摸摸身边那块被卫嫤劈坏的冰柱:“久闻浮屠宫宫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只是客套话,他不说这个,就根本找不出话来说。他没想到自己能得有幸与南禹段氏的师承门派同处一座地下迷宫这么多年,更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
一切都因为卫嫤。
这真是尴尬至极的相遇。要是早几年见面,他们一定会打起来,谁都知道南禹巫族与浮屠宫那是天大的对头,浮屠宫执掌着段氏武学,从来以强者尊位,不信神不信魔,特别是这一任的宫主继位之后,矛盾就愈加不可调和,有传言说是浮屠宫宫主兀言昊把持不住本心迷恋上了上一任凤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你们南禹那些破烂事,现在大家都站在这儿,我就将事情都跟你们说说清楚。简单一句话说来,就是‘凤点头’被我弄断了,现在前美男和他的族人也都回不了巫族,只能跟着我混,我打算带着他们进扶城,你们要不要一起?”她拍了拍手,说得真的是简洁无比。
地下城的城民们面面相觑,年纪稍长的人已经按捺不住地伸手,指向了齐思南立足的地方:“他……他们可是巫族!我们怎么可能与他们一起?大宫主,你说句话!”
卫嫤没理他们,继续道:“你逼得我和予聆练武功,无非是想让我们变得足够强大以后,能带着他们回到地面上过普通人的生活,你欠他们一个承诺。不错,武功高强,确实能保他们一时周全,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同门还在外边守着你们,你一出现,就是死路一条,遑论是他们!”
“你是怎么知道的?”兀言昊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
“我猜的。”卫嫤将手指比在身后,向予聆晃了晃。能得出这个结论,予聆有大部分的功劳。予聆曾经得到过一块金色令牌,能调动一部分神秘人,予聆便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冯喜才手中的核心势力来自于何处。兀言昊对织云皇后有非分之想,等于侮辱凤主,已为浮屠宫所不容。兀言昊也知道这一点,才遁入地下城,苟且偷生。并不是他反抗不了,而是他不忍心。正因予聆所说,当今圣上是织云皇后的亲生骨肉。
“碧水坞村民不下百人,我地下城中城民亦愈数百,这么多人,你要怎么带他们一起进扶城?”他平静下来,看向卫嫤的眼神总算没有了轻视。
“很简单,漕运,走水路。人们只会在意岸上多出来的人,对于那些运送粮草进了城又出门的人并不会查得太严,如是没有把握,我又怎么会随便答应你们?”卫嫤掐了掐手指。唯今之际,最首要的任务就是与梅家联系上,她现在带着人直接去灵州也不是不可能,但她必须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身份,而执管漕运生意的梅家恰好是个突破口。
ps: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