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塔怒道:“你还和我提什么常州?常州如今被你的北伐军占了,我十七、十八两位哥哥罹难于野,死不得其所,你不是说北伐军都是老弱兵残么?你不是说夏侯卓渊是个残废么?枉我那样相信你!”
玉煜闻言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北伐军占了常州?这怎么可能,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现在南北消息不通,殿下切勿道听胡说才是。”
他说着,向下首使了个眼色,众将士只好先退出去。
胡飞还是不放弃,冲着丹塔直瞪眼,却被同僚生生拽拉地离地,踉踉跄跄地走了。
大帐里便只剩下几名随侍,护着玉煜。
“我道听胡说?玉煜,人都说你是昏君,哼,我看却不然,你非但不昏,还精明得很哪,我问你,你把予聆放在北伐军里,真的是为让我等为兄长报仇?你若有诚意,就当将那臭小子斩杀了,将头颅双手奉上才是!你还想装糊涂!”
“丹塔,你说这话真是欺人太甚!你们打不赢,是你们北夷没本事!”胡飞没走远,听见丹塔如是说,气得发须皆张,顾不得责罚便往里头冲,转眼就横在了丹塔面前。
“我们北夷没本事,你们大梁就有本事?打女人都打不赢,算是什么本事?”丹塔亦怒。
“呵呵,说得好像你们就能打赢似的!”胡飞冷笑起来,见玉煜没有阻止,便愈加张狂。
“打赢她们又有何难?谁似你们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丹塔好像忘记了丢掉惜祭的耻辱,豪言壮语冲口而去,就像是离弦而出的箭,再也顾不得回头了。
玉煜嘴角轻抽,冷冷地道:“丹塔王子有计能打败叛贼?”
丹塔傲然道:“当然。”
玉煜道:“那你要多少兵马?”
丹塔愣:“什么?”
玉煜又重复了一次,道:“朕是问你,打败惜祭叛贼,你要多少兵马?你要多少,朕给你多少。你若有本事拿下灵州,朕便将灵州也送给你,非但如此,朕还能助你夺嫡,一统北夷。”
玉煜不怒了,看样子非但没生气,还有些高兴。胡飞看了半天,陡地恍然。
丹塔有些后悔,虽然玉煜开出来的条件带着致命的诱惑,他却没有把握。
胡飞配合地乜了他一眼,声音洪亮:“不是说能赢么?怎么?说大话了,不敢应战?”
丹塔涨红了脸,咬牙道:“八万!给我八万骑兵,可将惜祭夷为平地!”
八万,丹塔自己的兵都没有八万这个数了,可见他并无把握,只是下不得台罢了。
玉煜却不反应,只将温和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好,朕依你,八万就八万。”
胡飞欲言又止。
待丹塔离去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唤了一声:“皇上……”
玉煜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事都没发生:“胡爱卿,请率五千轻骑为丹塔王子助攻,顺面去查查,丹塔王子的情报有几分真,以及这样的情报是怎么样来的。”
胡飞领命,正要离去,却又被叫住。
玉煜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道:“八万,不是个小数目,想办法让这八万铁骑尽数听命于朕。”
胡飞心中的凛,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用意。
丹塔满怀忐忑地去了,他现在满心惦记的是自己大放獗词的后果,却往往没想到有一双魔爪,正无声地探向头顶,在暗处虎视眈眈。
一场大战,就在拉开帷幕,而将要应战之人,却站在城楼上淋着雨,默默发呆。
“殿下,雨越下越大了,你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席庶玉撑伞将卫嫤罩住。
“你帮我叫十户锦来,我有些话同她说。”卫嫤接过雨伞,却并不看她,只是顿了顿,又道,“将齐前辈也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