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嫤凤目一眯,又做了个手势,身后城门轰然关闭,竟将自己人也关在了城外。
完完约的人加上卫嫤亲点的兵马,不过三万余人。就这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却也算得有点气势。但以三万对八万,胜算并不大。
北夷人善骑射,即便有机关人助阵,南禹与灵州联军也讨不得好处。
那些掉落在地上的小圆球并没有引爆,这倒是出人意料。那糊味离得近了,变得浓了。也渐渐有些奇怪。这闻起来不像是火药的味儿,反而像是什么吃的被闷在锅里烧坏了。
“不是暗器!也不是火药!”丹塔大喝一声。勒马往回,顺势避开了机关人的砍杀。
“是黑豆!”行军之人对吃的很敏感,再走近一点很容易就会被分辨出。惜祭守备兵居然以煮熟的黑豆做暗器,这也太无稽了!丹塔狐疑地转头,看向卫嫤,却遥遥见着她搭箭在弦,瞄准这边。他不加思索地引弓,同样放出一箭。这一箭。箭势雄奇,力道刚猛,风声不知比卫嫤的箭矢响了几倍。
“啪喀!”箭镝相撞,擦出一片火花。丹塔略胜一筹,竟将卫嫤的箭身摧断。
两方鼓声如雷,北夷骑兵一个个欢欣鼓舞。
卫嫤微微一笑,张嘴不知说了句什么,城楼上又是一阵漫天豆雨撒下来!
完完约皱紧了眉头。
如今城里的军饷一半是从瑶州买来的,一半是灵州城拨来的,还有极少极少的一部分,是惜祭在大火中幸存的,要说南禹山林,树多林多,不缺做箭枝的材料,可卫嫤却偏不造箭,现在倒好,居然被逼着要以粮饷为杀器了。说起来都是笑话。
丹塔一箭得势,立即又搭一箭,卫嫤见状,探手一摸箭筒,一怔。
箭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嫤儿!”伴着完完约一声惊呼,一支羽箭擦着卫嫤耳朵射出去,他扑将上来抱着卫嫤就地滚倒,跟着听见一声长嘶,那座骑中箭倒地,口吐白沫不止。完完约抱着卫嫤在地上滚了几圈,险险避开了机关人粗重的大脚,两人齐齐出了身冷汗。
像所有利器一样,机关人也是把双刃剑,在不认主的情况下,它们行为处事都是没有意识的。
卫嫤用声煞控制着机关人的方向,她一乱,机关人也跟着乱了。
“退兵,这样下去不行!”完完约将卫嫤护住。
“退不能解决问题,此战必行!”卫嫤一把推开他,却突然感到小腹抽痛,一句话没说完,便又坐倒在地。丹塔一路挥马斩杀,辟出一条血路,红着双眼冲这边来,完完约起身将卫嫤打横抱起,也顾不得卫嫤捶打,弃了马便是好一阵狂奔。
卫嫤着急,狠狠一口咬在他肩头,痛得他一机灵,却将手臂更回收紧了一些。
卫嫤怒道:“完完约,放我下来!我才是三军统帅!”
完完约不理她,闷头往城下跑,可是城门却不开。丹塔孤身一人,越众而来,眼见就到了两人跟前,卫嫤气血翻腾,差点被气得吐血。
“放手!”她扬手一巴掌,扎扎实实地甩在完完约脸上。
完完约脸上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只是看人的眼神更凶狠了:“乖乖跟我呆着!”
“我不……”卫嫤又一巴掌,打得完完约要吐血了,可他还是不愿放手。
丹塔怪叫着,将长刀狂舞,杀气腾腾。完完约捉摸着夺匹马再走,可怀里的人却痛得冒出了冷汗。他终于发现有不妥,黑脸刷地一下白了。
“你怎么了?”他神情呆滞。
“小心!”卫嫤瞥见头顶一道阴影当空罩下,即用力一挺,顺势将完完约推开数尺之远。
那长刀劈空,马上人一个趔趄竟栽了下来,一头扎在地面上,完完约回身扯住卫嫤,往旁边一蹿,便听城上鼓点迅疾,似比初来霸气不少。零星有人落马,刀光照着丹塔王子微妙的眼神,十分狞狰。
完完约不经意扫了一眼,恰看见丹塔的座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在草里乱拱,像是完全忘记了背上还有人。
惨呼连绵响起,离城门远一些的地方,零零落落铺了一层了黑豆,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战马都疯了似的,低头狂吃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