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御夫呈祥>番外一 欲谢神恩(完完约)

天宁三年春,我的第十一个孩子诞生。

按照惯例,宫中筵请群臣,或歌或舞,一直闹腾到大半夜。席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热闹,至少我没感觉到那种快乐。直到远方的贺礼由快马驮送到内城,大梁使臣载着一身春雪,阔步行来,又再映入到我眼瞳。

这一次来的,竟是个久未谋面的朋友……呵,也许走到现在,我已经算得不他的朋友了。

“梅大人,好久不见。”三年, 也算不得太久,想想,离别与对峙,已经三年。梅山还是像以前一样显得稚嫩而亲切。二十几岁的年纪,一样不见沉稳与深邃,他是个那样肤浅的商人。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胆小怕事、见血就晕的人,居然也会领着使节之衔为她远走大漠。

“大王别来无恙。”梅山在马上拱了拱手,即有人呈上了一方锦盒。她送来的。

这是大梁女皇送给我的第十一份礼物,我知道,礼物的内容还像以前一样,没多大改变。

歌舞又起,侍者引使臣入座,我刻意留出了右手边的位子,这样可以离得他近一点,离得她的消息,也能近一点。

锦盒接下,放在手边,我没有心思去打开。

离梅山近一点,才隐隐发现岁月磨砺后的些许不同,就连他这样没有心机,单纯软弱的人,眼角也渐渐起了一丝皱纹。可见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

与大梁的女皇有过接触的男人,过得都不算好。春风得意者,也就是骠骑大将军予聆一人。

南边没有传来诏立皇夫的消息,我也就没有立妃。

气氛的些尴尬,丝竹却未停下。我坐在案后,遥遥看着众姬妾模糊的容颜,看着第三房夫人手里抱着的那个小生命,心里又再陷入了迷惘。她们那样美丽,却又那样陌生,我甚至不记得她们的长相,就一次次顶上了父亲的责任。

想要抹煞的影子,好像越来越深刻,像是被时间划出的伤口,狰狞地往外翻着。不住流血。

“我也有礼物要献给小凤主。”女皇的独子。是南禹第一任男凤主。也是大梁国不二的储君,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孩子,可是我却莫名记挂着他……或者说。记挂着那个生他养他的人。

“梅山替圣上谢大王厚意。”梅山收下了我的厚礼,却没有给我面子,他停顿了一下,当着众臣的面,轻飘飘地笑问,“圣上这次让我亲自来,就是想亲口问问,大王什么时候还钱……”

还钱?她这样问已经算是惯例了,每次南北接触,她可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提“还钱”。

三年前,我与她约法三章,却昧着良心吞去了她所有的积蓄,她没同我翻脸,但离翻脸也不远了。从我决意挪用那笔军饷的时候起,我们就再没有半点关系。

我们俩都是不愿意被牵着鼻子走的性子,都不安份于既定的命运,如果缘份再近一些,她兴许会成为我的王妃,但结果却如此天差地别。

“女皇陛下现在很缺钱?”我笑了笑,装作云淡风轻。我似乎明白了,那个人派梅山来的目的,梅山本人是只温和的小猫,却掌着天南地行的行商,她习惯将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派了他来,无疑是想告诉我一件事“再不还钱,南北通商的市集就都会被梅氏关闭。”

果然,梅山也笑了:“圣上不缺钱,可也不喜欢自己的钱放在别人口袋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不对?”他做了官,语气也渐渐硬朗起来,他慢慢站起身子,我才发现,这姓梅的居然也不矮。他问我“对不对”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本王要是不还呢?”我的脸冷下来,好不容易学会了笑,却在那一句质疑之后凝成了冰。

他一站起来,歌舞就停下来了,我的声音不大,却在突兀的沉寂中变得洪亮无比,众臣下都被惊住了,几位可怜的姬妾更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孩子的哭声由压抑的抽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杀气肃然,任由风声细细,拂动门口的铜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如果本王还了钱,她还会在我麟儿诞生之时赠我礼物?如果本王还了钱,她还能记得我?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很久很久……如果为了这一千颗夜明珠的代价,我能再见她一面,我愿意。她要战,我没意见。我会乖乖坐在这里等。”

梅山吃惊的表情映在我的眸子里,我说不出心里的窝火。大概是因为挫败,大概是因为失望。

我早就知道她心里没有我,都说冤家易结不易解,可也不是。至少我与她的邂逅,并没有给她带来更深刻的回忆,倒是害惨了我自己。我只是想在她心里占踞方寸之地,哪怕只有恨也好。

我喜欢她,没想到时隔三年,没想到有过那么多姬妾,没想到自己连孩子都有了,却敌不过那一点墨染的相思,在眼底眉间越晕越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是她真的好么?

不,相比我那几个玉洁冰清的姬妾,她大概是全世界最不好的女子,她凶狠霸道,做事不计后果,蛮干起来不要命,聪明起来招人恨,她身上尽是矛盾,也尽是惊奇。因为这些不完美,她反倒更迷人,更媚惑。

“和亲,现在瑶州、常州两州在手,我愿以神州为聘,迎娶女皇,并归还所欠钱银。”这话是我私下同梅山说的,可是说出来我就后悔了,一向胆小的他居然白了我的眼,便回头带着大梁的商队扬长而去。这是一个寒冷的春天,我愚蠢的梦境。再一次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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