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已经去了五年了,后宫各主位也都空缺着,该是时候选秀充容后宫了。”皇太后拍了拍身边伺候着的新贵女儿,示意她过去。
“臣女莺莺见过皇上。”黄莺莺行了福礼,这才大着胆子偷看了皇帝一眼。
只一眼,她便沦陷。
她自幼跟随着父亲在边关生长,见到的血性男儿不计其数,可都没有皇帝这双眼睛让她来得震撼,来得心动。
“这是黄将军的小女儿,年方十四,正是活泼的时候。和皇后性子也像……”
“够了。”皇帝打断了她,“皇后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
“皇额娘知晓你和皇后情深义重,可五年了,你也该放下了。”皇太后走到了他的身边,循循善诱:“皇帝,你是这天下的皇帝,天下的子民都还仰仗着你呢。”
“若是皇额娘五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该有多好。”皇帝转身背立。
“皇上,请听臣女斗胆一言。”黄莺莺鼓足了勇气,走到了他的身边,“皇太后是您的生母,您不应该这么说话。”
“你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竟还不如莺莺一个外人知晓哀家这个为人母的难处。”皇太后捻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哀家知晓,自皇后去后,你就一直恨着,现在竟然恨到了要把江山让给外姓人的地步?你难道忘了,当年我们孤儿寡母,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皇额娘没忘记当初,朕这个做皇帝的自然也不会忘。”皇帝闭着眼睛,眼前满是时一的音容笑貌,“可是皇后有什么过错,您当时都不肯伸手拉她一把。”
“皇后,皇后,堂堂大荣皇帝,嘴里只知道一个死人,成何体统。”皇太后怒了,“你要是再提,哀家就派人把她从皇陵请出来,让她在黄泉之下也不能安生。”
“您要是敢,就当没有朕这个儿子。”皇帝怒目而视,“如果您不介意晚年丧子,儿臣也不介意早些去陪皇后。”
“大荣之祸啊。大荣之祸。”望着他走远的背影,皇太后身体一歪就要倒下。
“宣太医。”黄莺莺一把扶住了她。
天牢。
“你又来了?”被装在罐子之中的董博舒,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皇帝,“总是让您屈尊到这大牢之中,多辛苦啊。”
“你知晓为什么董氏家族被连根拔起,你却安然待在这牢中?”隔着铁栅栏,皇帝有种病态的喜悦。
只有望着这个本应该被凌迟处死的罪人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的灵魂是平静的。
“你恨极了我。”董博舒笑得舒朗,“你每天都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可是却不得不让我在这大牢里好好待着。”
“朕,的确恨极了你。”皇帝并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可朕也得感激你。”
“皇上感激我这个罪人活着,无非是因为我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想起皇后。”董博舒眨了眨眼睛,“若是皇上那时候英明神武,能够察觉我的险恶用心,皇后也不至于早早就……”
她停下了话头,笑得意味深长。
以前每每到这个时候,皇帝都会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叫嚣着要处死她,可这次皇帝却一反常态哈哈大笑起来,“这罐子里的滋味不好受吧,以至于让你三番五次触怒我,想求一死没那么容易。”
董博舒用力咬了咬舌头,可她早已经被敲掉了大半牙齿,除了说话根本就用不上什么力。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就在天牢里好好待着,直到寿终正寝。”皇帝笑得刻薄,“你欠皇后的,用这一辈子来还。”
“皇帝,你无耻。”董博舒大喊着。
“这都是你们逼的。”皇帝拔脚离开了。
因为她情绪激动,惊扰了罐子中饲养的毒蛇和蝎子,这些毒物们开始撕咬她残破的下身。哪怕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还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好好照顾着,要是她死了,拿你们全家问罪。”升公公甩了甩自己的拂尘,小跑着跟上了皇帝的脚步。
“这人我们是把她弄得半死不活又救好,救好以后又折磨得半死不活,真是……”年轻一点的侍卫望着罐子里的罪人,双眼中都是不忍。
“你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她啊”,中年侍卫指了指栅栏里面,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当年构陷皇后与人通奸,还给皇后下毒,皇后才十二岁啊,年纪轻轻就去了。”
“才十二岁?”年轻侍卫满眼的吃惊,“这罐子里的女人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恶毒的人。”
“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后宫啊,女人为了争宠那是无所不用其极。”中年侍卫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以后娶媳妇睁大眼睛不要被骗了。”
“走出这阴暗潮湿的天牢,外面的天明朗,空气也清新得多。”升公公碎碎念着,皇帝却看到了什么加快了脚步往前。
“皇上,老臣来此……”被封为国公的马佳大人刚要行礼就被皇帝把住了双手。
“您身体不好,这些虚礼就免了。”皇帝待他站稳后松开了手。
“老臣听闻您拒绝了皇太后选秀,这于国于家都万万不可啊。”马佳国公句句哀劝,“老臣和爱妻知晓您心中有着时一,可时一已经去了五年了。这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您身边不可一直没有人陪伴啊。”
“您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了。”皇帝往前走了几步,“您请回吧。”
“皇上,您是这天下的皇上啊。”马佳国公继续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