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纤羽道:“我说的是真的咯,他醒来之后,还说了许多话,我喂他服药后,他才睡熟的。”
郑药师心中觉得奇怪,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郑纤羽道:“他说,他并没和人动过手,也不知道自己负了伤……”
郑药师道:“他不知道什么人打了他一掌?”
郑纤羽道:“他说,一点也不清楚。”
郑药师一手摸着花白胡子,道:“这不可能。”
郑纤羽道:“但人家真的不知道咯!”
“好,就算他不知道吧。”
郑药师蔼然一笑道:“纤羽,你快去睡吧!”
“好嘛!”郑纤羽用手掩着小嘴,打了个呵欠,就向房间走去。
这一阵工夫,天,已完全放亮。
郑药师走到了床前,见西门追雪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好转了许多,再听他的呼吸,也极为轻匀。
他是江南一带声名大噪的神医,对治伤一道,经验尤其丰富,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西门追雪被“狂砂掌”打成重伤,居然会康复得如此快,真是匪夷所思!
一个爱好古董的人,看到人家里摆的稀世奇珍,就恨不得掠为己有。
一个练武的人看到人家的武功秘笈,就会心生觊觎,恨不得让他看上一遍,这并不一定是贪,多半是好奇心作祟!
郑药师有“气死阎王”的美称,他不相信西门追雪的伤好得这么快,自然也会心生好奇。
他把椅子挪到了床前,坐下来,缓缓伸过手去,三个指头搭在西门追雪左手的脉门上,他要仔细切一切西门追雪的脉象,看看伤势是否真的好转了?
当他的手指落到西门追雪腕脉上的时候,西门追雪忽然惊醒过来,霍然睁开眼睛,跟着叫了一声,望着郑药师道:“这位老前辈,大概就是鼎鼎大名的‘气死阎王’郑药师了?”
郑药师含笑点头,道:“老朽正是郑药师,‘气死阎王’四字,笑谈而已,愧不敢当,小兄弟重伤初愈,且莫说话,让老朽先切切你的脉象。”
西门追雪听他说他正在替自己切脉,就不再说话了。
郑药师也没有去理他,缓缓闭上眼睛,专心切起脉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指头,取过西门追雪的右手,又闭上眼睛,仔细切了一回,方才停止了。
郑药师切完脉,一言不发,站起身揭开棉被,轻轻翻起西门追雪胸口的衣衫。
西门追雪右胸的那个狂砂掌的掌印,依然紫黑如故,并未褪去。
他一时不禁感到费解,掌印未褪,显然是伤势并未减轻。但,从西门追雪的脉象上的诊察结果来看,他的伤势却明显恢复甚多,忍不住道了声“奇怪!”
西门追雪瞪大眼睛,望着他道:“郑老前辈,在下的伤势不知如何了?”
郑药师用手指轻轻在他胸口掌印上按了按,问道:“痛不痛?”
其实,他不用问,就已看出西门追雪脸上神色,如果伤势沉重,手指轻轻一按,他就会痛得冷汗直冒。
如今,他只是咬牙忍受,可见痛虽痛,但还能忍受,那就痛得并不厉害了。
果然。西门追雪等他收回手指,就吁着气道:“很痛。”
郑药师替他掩上衣衫,再盖好棉被,才颔首笑道:“小兄弟的内伤,已好了三四成,外伤反而较重,老朽本以为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才可痊愈,如今看来,大概再有个三天时间,差不多就可彻底复原了。”
西门追雪十分感激地道:“郑老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郑药师没等他继续说下去,笑道:“小兄弟言重了,老朽学的是医,救伤是老朽的份内事。”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哦,对了,老朽还没请教小兄弟的尊姓大名?”
西门追雪诚实道:“在下西门追雪,住在凤凌山。”
郑药师双眉一连耸动几次,道:“原来是西门少侠,不知少侠是无垢山庄西门大侠的什么人?”
西门追雪道:“郑老前辈说的正是家父。”
郑药师道:“原来少侠是西门大侠的子嗣,老朽失敬,失敬!”
西门追雪道:“郑老前辈认识家父?”
郑药师呵呵一笑,道:“令尊人称江南正义剑,誉满武林,老朽只是走江湖卖药的老头,只是久仰西门大侠大名,并不相识。”
西门追雪道:“郑老前辈言重,在下也久闻前辈大名,行医施药,广施恩惠……”
“哈哈!”郑药师大笑道:“这是少侠给老朽脸上贴金。”
他凝视着西门追雪,道:“老朽听小孙女说,少侠昨晚并未与人动手,也并不知道自己身负重伤?”
西门追雪道:“是的,昨晚……在下根本一点都不知道,还是醒来后,听郑姑娘说的,在下是被‘狂砂掌’击伤右胸……”
“这就怪了!”
郑药师望着他,问道:“那么少侠昨晚可曾遇上什么事吗?”
西门追雪想了想道:“这个月十六,是家父六十寿诞,在下赶回家去给家父拜寿,昨日傍晚,经过鄢陵镇,天色已晚,就在镇上一家卖酒饭的小店打尖,又因为那里没有客栈过夜,由店中的一位大嫂领着在下到一家姓梁的人家借宿……后来就没有了。”
郑药师道:“你是说,后来就想不起来了?”
西门追雪道:“是的。”
“鄢陵镇距离这里有七八十里……”郑药师攒着白眉,道:“此事,果然大有蹊跷……”
西门追雪望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