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追雪听了师父这番话,才知道师父说的为自己留下三天,并不是传授自己武功,而是怕自己运气不当,走火入魔。
原来练习内功,还有如此危险,当下口中应了声“是”,就在石床上坐下,继续练功,不敢稍懈。
第二天整整练了一天功,晚餐之后,白髯老人又给他讲解“云龙身法”的口诀。
武林中只有昆仑派的“云龙身法”,能够在空中转折飞翔,这是独步武林的轻功,白髯老人更是解说得不厌其详。
西门追雪也一一默记在心。
白髯老人讲完之后,又要西门追雪去石床上练功。
显然他只是趁着饭后休息的时间,讲解武学,只要西门追雪记住就好,这三天时间,全以练功为主。
第三天和第二天一样,白天继续练功,晚餐之后,自髯老人又给西门追雪讲解剑法口诀。
西门追雪自然十分用心的静听,但听白髯老人讲解完毕,始终不见他传授自己剑招,心中好生奇怪。
忍不住问道:“师父,这招剑法,有没有招式?”
白髯老人呵呵一笑道:“没有,本门剑法,由少清剑法人门,到最上乘的太清剑法,你要足足下二十年苦功,才能学得会。
老夫传你的这招剑法,却是‘太清剑法’的精华所在,老夫给你讲解的乃是剑术中的理论,你理论懂了,也就没有招式,随手发招,随心所欲。
你如果一定要给它一个招术的名称,那不妨叫它‘改弦易辙’好了,你该去练功了,剑法也只是一个‘法’字,日后自会领悟。”
西门追雪不敢再问,就依言坐到石床上练功。
这是第四天早晨。
西门追雪运功醒来,刚睁开眼睛。
只见喜之郎耸着肩膀,笑道:“少庄主,真亏你的,三天时间,内功进境神速,乙老人家已经放心的走了”
西门追雪道:“师父已经走了?”
喜之郎道:“他看你练得差不多了,自然走了,唔,你都学会了是不是?”
西门追雪道:“这三天练的都是内功心法,其他三种武学是师父只和我讲解用法,没有练过。”
喜之郎道:“用法懂了,只要假以时日,慢慢的自己可以练习,那还不够吗?”
西门追雪道:“哪有这么容易?‘纵鹤擒龙,和‘云龙身法’懂得用法,还可以自己捉摸练习,但那招剑法,却只有理论,没有招式,如何能揣摩得到?”
喜之郎霎着一双豆眼,问道:“乙老人家怎么说的?”
西门追雪道:“师父说:高深的剑法,就没有招式,如果一定要给它招式的名称,就叫‘改弦易辙’好了。”
“改弦易辙!”喜之郎点着头,唔道:“不错,少庄主只要参透口诀,嘻嘻,改弦易辙者?不以常理出招,叫你临机应变是也。”
西门追雪微微摇头道:“我还是不懂。”
喜之郎道:“因为少庄主将来最大的劲敌,就是一个剑法极其高明的人物,你如用普通剑招,决不是他的对手。
乙老人家教你没有剑招的剑法,改弦易辙,就是以无招胜有招,有招就有破法,你没有招式,他无从破起,胜算就握在你手里了。”
说到这里,又道:“好了,现在咱们该吃早点了,吃饭之后,就该下山了,小老儿头一天还有酒喝,这两天没酒可喝,憋都憋死了,早些下山去,也好喝个痛快。”
早点当然又是黄精、茯苓、松子。
这三天来,西门追雪因白髯老人逼得很紧,没时间和喜之郎说话,心里也憋着许多话,这就问道:“喜总管,你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和我说过,现在总可以说了?”
喜之郎问道:“你要问什么?”
西门追雪道:“譬如尊师究竟是哪一位?我记名师父乙老人家又是什么人?上次在绝尘山庄你要我送一把剑给乙老人家,又是怎么一回事?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
“唉,我的天!”喜之郎耸耸肩道:“这些事,说起来,话可长得很,小老儿酒虫都快爬上喉咙来了,你能不能先下山去?找一家酒店,坐下来,先让小老儿喝几口,压压酒虫,你要听什么,小老儿就说什么,好不好?在这里干耗着,小老儿哪里打得起精神来说话?”
西门追雪笑道:“好吧,那么咱们就下山去,我请你喝酒总好了。”
喜之郎嘻嘻笑道:“我的少庄主,你这句话,就像救了小老儿一命,最中听了,快走!”
两人走出石窟,西门追雪才发现这座石窟竟在危岩峭壁之上,险峻无比!
喜之郎为了要去喝酒,当真连性命都不要,也不找找有没有山径,就连跑带跳的朝悬岩陡崖奔了下去。
西门追雪跟在他身后,看得简直心惊肉跳,但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才发现这三天时间,自己直似脱胎换骨,内功精进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轻轻一掠,毫不费力就掠出去三丈多远,古人说的身轻如燕,现在就可以体会得到,心里自然又惊又喜,兴奋已极!
眼看喜之郎越跑越快,在断岩削壁间,起落如飞,自己也就提吸真气,一路跟着奔去。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喜之郎一身所学,果然极为高明,自己纵然提气纵掠,快如奔马,和他却始终保持了起步时相距的一段距离,再无法拉近!
两人一前一后,这样在群山之间像比赛脚程一般,足足奔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才从人迹罕至的高山峻岭,看到了一条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