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很晚了。
王朋没回学校,去了租住的房子。没让谁留下陪他,一天下来,事情挺多的,他要自己捋捋。
他住的地方有安装一些东西,安全有保障,顾辰和赵无有没什么不放心的,各自离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早已习惯独来独往的王朋,也不会觉得冷清。
倒一杯热水,人坐在沙发上,十指扣拢,盯着水杯,视线是直的,因为脑子在转。
挺好的周末,满怀希望地出去找地方赚钱,并不算大的愿望,结果狗屁倒灶的事情接连发生,钱没赚到,力气倒没少出……全用在打人上了。
浪费!
其实他不是一个喜欢动武的人,从小如此,大概也和家庭教育有关系。
小学时候,他被高年级同学欺负,鼻青脸肿地回家,那个爹二话不说,拎一把一尺长的尖刀出来。还以为他总算像个当爹的了,要帮儿子出气。结果他把尖刀塞里,就什么都不管了,话倒是说了一句。
“谁欺负你,你就捅他,捅成啥样儿都别怕,爹给你兜着。”
当时他感动的热泪盈眶,可回屋上网一查才知道,就他那年纪,不用谁撑着,杀人都没事,法律就是那么规定的……果然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坑爹”。
了解到这样的情况,别的不好说,但他敢拔刀了是真的。出刀机会没遇到过,一般刀拔出来,欺负他的人也就怂了。拔过两次后,连拔刀的机会都没了。
这样一直到初中,又有人想来抢他钱,美其名曰“保护费”,这种就不能忍了,于是他再次拔刀,结果闹了笑话,那把尖刀不知什么时候变成木头的了……至今还记得灰溜溜逃走时那丢人的模样。
回家质问那个爹,为啥要换他的刀,那个爹振振有词,“你也不瞅瞅自己多大了,这要再捅人,谁能兜得住?”
无言以对。
所以他只能去学功夫,人可以被欺负,钱不能被抢。后来他就遇到那个教官,也痛扁了那些想抢他钱的人。
当时就一个感觉——爽!
假如没有后来的赔偿金,这种感觉会持续很久。
记得当初他打完了人,那个一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坑爹”,居然语重心长地跟他聊了半夜,中心思想就一个。
“很多时候,暴力可以更快更迅速地解决事情,简单、干脆、直接,因此身心会无比亢奋。你可以享受这种感觉,但不能喜欢这种感觉,更别想着重复品味这种感觉——会上瘾!”
任何东西成瘾,必然衍生出依赖性。而依赖性的可怕,早熟的他很清楚。从此以后,那些打人的手法他会去练,越发纯熟的同时,却不会想着去用。
到了高中,木刀,棍子,都被老爹收走。记得他当时还说一句话,至今印象深刻,“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想想了,不然赚再多钱也没用。”
他具体想说什么,当时没往深里想,就觉得可以试着用钱去解决事情,也想知道钱除了买东西,还能买什么。
印象中,似乎每个中学附近,都有一帮子不良青少年。除了好事什么都做,神憎鬼厌,谁都不喜欢。
但这些人经济拮据,整天想的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可现实却是一天坏事做下来,泡面都不够大家分。
他就经常带他们下下馆子,他的财力令他们佩服,无形中就拿他当了老大,着意捧着他,他说什么是什么,偶尔有人得罪他,还不等他说什么,一群人一拥而上,就把人打趴下了。
记得最深刻一次,他的自行车被偷了,但那偷车贼蠢到骑着偷来的车招摇,被他恰巧看到,那是他第二次想打人。
结果没打到,那帮家伙一个比一个积极,围着那蠢蛋打。他挤了半天,愣是没挤进去。
那一刻,他仿佛用钱买到了地位、友情、重要性……等等,也证明了钱能解决的事情有很多。但那是他想要的么?
当时没有答案,但渐渐疏远了那批人是真的。如今天南地北,就更没什么联系的必要了。
思绪回到今天,回到此刻。
水变温了,他端起喝了一口,放下去后,水纹波动,映射出郑阿婆那张脸。
救她起来,她没有碰瓷讹人,给他感觉不错。说话办事,有条不紊,透着大家风范,令人心折。本以为是份善缘,结果转眼成孽。
他不后悔踢那一脚,看到那种事情,他不爽。追女孩的方法千千万,何必这么下作?没教其做人的义务,但不满情绪德释放,踢上一脚必然而然,没什么可说的。
他也不觉得处理方式有问题,虽然可能没照顾到一个老人家的面子。但能把孩子教成这样,你还要什么面子?
当然,这只是站在他立场上的道理。
所以,后来他会找赵无有打听事情,也就想着有备无患,积极备战的心态是没有的。
大事已经化小,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直到他被一群人追到死角,他才发现,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人,并不懂得善罢甘休。
或者说,他们更在意自己受的“委屈。”
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所以被围在那里的时候,他没想着去问是非对错,只是问了一句,“你们想要什么?”
“就两条腿而已,会给你留条命,轮椅也帮你准备好了。”
呵,想的多周到。
为了表示感谢,他把顺来的一次性打火机丢了出去,上面有贴一些东西,再拿激光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