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土为安。
墓碑上的面容,慈祥和蔼,笑貌犹在。
但残酷的现实,同样刻在上面,“逝于”后面的日期,让人不忍去看。
眼中有悲有恨,却无泪。
郑树理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从一众亲友间走过,往山下走去。
哪怕是嫡子长孙,受尽宠爱,在这样的场合,他也得排在一众长辈的后面。
也就因此,等他走出一段距离,那些“长辈”才发现他擅自离开。
郑存忠当即大吼,“不孝子!你给我站住!”
郑树理停下回头,依然面无表情。
隔的远远,郑存忠指头点戳过来,“你一贯任性,大家念你年幼无知,也不计较。但今天什么日子?你怎么还敢我行我素!枉费婶娘平日里那般疼你,你的孝心都给狗吃了么!”
“二哥,看你的教育的好儿子。”郑存义则把矛头对准了他爹。
郑存忠脸色不大好看,自从儿子的权柄越过他这个老子,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处处被人挤兑看不起,这时也忍不住借题发挥,“孽子,给我滚回来!”
“戏演够了么?”郑树理淡淡问。
“你什么态度!”
“反了你了!”
“呦呦呦,后生可畏啊!”
面对疾言厉色也好,冷嘲热讽也罢,郑树理始终那副不阴不阳的样子,“看来是没有新鲜的了,那我就不看了。”
说完,他转身又走。
“站住!”
“滚回来!”
“翅膀硬了哦!”
郑树理朝后摆摆手,“与其在这里叫嚷,惊扰这里沉睡的亡灵,不如回去办理交接手续,毕竟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公司是郑家的,是我们大伙的,你让我们退出就退出,你以为你谁啊!”他一个堂兄也按捺不住,出声参与,毕竟涉及到了切身利益。
“郑家家主。”郑树理淡而有力地声音从远处传来。
“自封的吧,我们不认!”这是一个堂妹的声音。
“你认不认,顶什么事,只要法律承认,我管你们什么想法。”郑树理渐行渐远。
“别拿这个压我们,律师而已,谁请不起啊!”又一个堂弟出声。
“那就多请两个。”郑树理冷笑两声,“呵呵,这么多年,你们在公司贪得占得,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你吓唬谁啊!”这是一个堂婶在说话,“公司是我们自己家的,我们拿自己家的钱,犯什么王法了?官司打到哪里我们都不怕!”
“怕不怕,在你。怎么判,在法官。”郑树理回头望了一眼,“你们随意聒噪,但我没兴趣听了。期限之内,交接完毕,你好我好,能拿的钱还有。赖着不走,我好你不好,拿了多少,给我吐多少出来。吐不出来……里边蹲着你!”
“你!”
“可恶至极!”
“还当不当大家是一家人!”
…………
上边骂成一团,骂什么的都有,太多难听到难以想象。
但他已经没兴趣去听,街边犬吠,有什么值得计较?如果可以,这些“家人”没有最好,那样奶奶也就不会死,他也不会这样孤单。
穿行在碑林之间,他的目光却已回到了那所校园之内,那里有他的仇人。
只要一想到那个仇人还过的好好的,他就变得不那么孤单了。
有仇人真好!
学校里面,刚刚讲完课的马教授朝某人招招手,“臭小子,你来一下。”
到了外边,王朋才抱怨。“老师,能不能别叫的那么亲昵,别的同学还以为咱们有什么呢。”
马教授笑着拿讲义敲他头,“呦呵,我喜欢你还有错了?”
“喜欢没错,但性别错了。”王朋揉着脑袋,继续作死,“你要是细腰长腿的气质女教授,我巴不得被你喜欢,发生点超友谊关系也都可以考虑。”
“臭小子,敢拿我打岔了。”马教授不负所望,又敲他一下,“我还不知道你,我要真变成风华绝代的美女教授,你还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如果美女不是你变得,也许可能说不定不跑呢。
王朋想象着他变美女的样子,挠着头傻乐。
“臭小子。”马教授知道他肯定没琢磨好事,笑骂一声,但这次没再敲他,“跟你说件正事,咱们学校和约翰国圣桥大学的学生交流活动又要开始了,我推荐了你,千万别给我丢人啊。”
“我才大二,不合标准吧?”王朋清楚这个活动,两年一次,基本都是大三学生去,偶尔也会有研究生代打,但从没听说过大一大二的学生有这个荣幸。
能力不够,想也别想。
最开始时候,的确有人通过关系混进队伍中,但到了那边,却被残酷的现实抽的鼻青脸肿。
毕竟谦让这种事,尤其是在学术上,欧美那边从来都不搞。有本事,我敬你。没本事……自己体会。
如果托关系走后门,只为丢人现眼,那兴趣也太独特了些,这种傻逼不能说没有,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已经越来越少了。
以前出国难,现在对有钱有关系的人来说,还能叫个事?想去什么时候不能,还玩的开心,有必要腆着脸叫人啪啪地抽?
他们这些人不掺和了,但竞争依旧激烈,因为对一个真正热爱学术的人来说,这样的机会,依然可遇不可求。
马教授看他一眼,“下次你肯定没时间去……我拿到了新的课题项目。”
王朋对这个要更在意一些,眼睛顿时一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