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
传承千年,对国人意义重大。即便人们经常抱怨年味越来越淡,这街上依然披红挂彩,映出一片火热来。
车辆行人,在串亲访友的路上往来如织。转了一家又一家,后备箱补了一次又一次,一般都是日暮晨西,才算告一段落。
王朋就这样跟着父母跑了一整,搬搬抬抬,鞠躬喊人,叔叔伯伯认了一堆。好处有没有不清楚,但腰肌肯定劳损了。
庆幸他订婚的消息还在发酵,没有广泛传播开来,那些离豪门夜宴较远的人还不晓得消息,不然他今面对的问题会更多……多一个人,就多一个话题,人家问什么,你好意思不回答?
年夜饭。
做完这些,不得喘息,更衣换衫,带上礼物去王家大宅。
姨妈本来不想去,估计被昨晚的事情坑怕,再多美食也诱惑不到她。但母亲怎肯让妹妹独自一人在家过春节,“异国他乡”的,姐姐没这么做的,便吩咐儿子,无论如何把人弄上车……换不换衣服无所谓,反正只是一个蹭饭的。
秋月葵警惕地看着大外甥。
王朋耸耸肩,摊摊手,表示奉命行事,得罪莫怪,然后问,“抱扛背您喜欢哪样?”
一样都不喜欢!
人在暴力前,不得不低头。秋月葵乖乖换了衣服,跟他们一起前往大宅。
进羚梯,不知想到什么,又开始作妖,“我累了,不想自己走过去。”
秋水仙看看儿子。
王朋二话不,搂背抄腿,打横抱起,轻松地很。
秋月葵咧咧嘴,“练的倒怪熟。”
别的还不会,不练这个,又能练什么?
到离大宅不远的地方,王朋才发现,这里也是去陈家大宅的路,两家最多隔了两条街……确切的,是两个条胡同。
胡同口,陈月的车子等在那里,看他们过来,陈月下车转到这边来。
看到陈月的穿着打扮,王朋差点没笑出来,“真有年气儿。”
圆领,大排扣,红彤彤的棉袄。直筒,束腰,绣着花的大红棉裤。再配上一双千层底的手纳棉鞋,活脱脱一个乡下大妞。除了还是那么漂亮,是一点仙气都看不出来了。
陈月剜他一眼,“还不都是你害的。”
没谁订婚非得穿成这样啊!
王朋觉得不能赖他,所以怪委屈的。那是他不知道陈家的规矩,陈老爷子虽然开明,但这不代表他不重视传统。孩子第一次去亲家家里做客,一定要穿符合节气的传统服饰不可。间接传达他在这方面的态度。
当然,陈老爷子不会硬让孙女打扮的这么土气,给她准备的也是一身唐装。但也不知道是哪个裁缝给做的衣服,好了花纹是织锦牡丹,结果给搞成了水仙花。
避讳长辈名讳,是每个晚辈都该知道的事情,这衣服也就不能穿了。好在陈月两年前图好玩,做了这么一身棉装。试了试还穿得下,欢喜身材没走样的同时,就穿着来了……现在爷爷还在家里发脾气,挨个训人。
“挺好的,也给我做一身。”秋月葵在外边长大,倒是喜欢这种风格,还忍不住拿手去摸。
“好呀,明……过两吧,裁缝也得过年。”陈月本来想一口应承下来,但觉得不太好,又改了口。
秋月葵也不是不通情理,家子气的人,“嗯,到时候我去找你。”
“好的。”陈月也没非要过去找她,一家人就不能心、注意那么多。
这两句话的工夫,车子停在王府门前。
朱漆铜钉兽首,黑匾高楣低槛,石狮卧两边。
大体和陈家差不多,但看着总觉要粗犷一些,尤其匾额上那两个镶金大字——王府。
土豪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朋咧嘴,“搁在古代,宫斗戏码中,是不是也得有我一笔?”
现代你以为你能跑的掉?
偏头看他一眼,陈月什么也没……还没过门呢,吹枕头风太早了。
“宁做枭臣横于朝堂之上,也别做凤子龙孙的梦。”王自给着,一步跨过门槛,“没出息的人,才想着窝里斗。”
“连儿子血汗钱都要骗的人,更没出息。”王朋跟在姨后面进去,另一手扶着陈月。
进到院里,才知道布局相同,也能摆出不同风格。陈家是儒雅书韵,王家是简单……粗野!
石碾石凳石锁,棍棒刀叉应有尽樱
陈月都有些意外,更别王朋了,“咱王家还是武术世家?”
“你爷爷年轻时候,倒真做过那个梦,但资质太差,又吃不得苦,吃饭倒是最多,让武馆师傅轰出来了。”王自给损起亲爹来,倒是和儿子不遑多让,足见有些东西是可以一脉相承的。
“是哪个在乱嚼舌根!”
院里传来一声吼,王自给瞬间变脸,一脸谄笑往里跑,“爹,儿子回来看您了!”
陈月眼睛眨了眨,“你平时也这样?”
“我比他有出息多了。”王朋嫌弃地往里望一眼。
“滚!谁要见你!我大孙子呢!”
“爷爷,我来了。”王朋洋溢着笑脸,嗖嗖嗖往里跑。
“……”
果然有出息多了。
不同年纪的三个女人互视一眼,扑哧一笑,一起往里走去。
正屋主堂。
一张圆桌摆在正中,王老爷子坐上首主位,两侧分别是长子、次子,依次往下,儿媳、孙子、孙女……另一边略有不同,少了孙女,多个孙媳妇。
除了大伯王自得,大伯母谭碧茹,是第一次见。堂兄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