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去一天。
一觉醒来,昨日繁琐事,王朋差不多忘记大半。这是他多年苦练得来的本事,人大脑容量有限,每天清理缓存和垃圾,可以多用许多年。免得到一定年纪,提笔忘字,转头忘颜。
这几天寝室那仨货都变得积极起来,大多时候日出即离,夜晚才归,与之相比,他倒显得懒惰。图书馆开门是有时间的,不到他不会出去。
麻烦少一点最好。
可惜有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比如今天,图书馆大概又没时间去,马教授一早打来电话,要他过去说一下工作的准备情况。
其实该他做什么,上次给他的资料中已经写的清清楚楚,包括都要做哪些准备,上次见面也曾就此汇报过,以师徒两人的默契以及信任程度,无需多此一举。但这么大的项目,仔细审慎也无可厚非,怕就怕没这么简单。
不怪他多想,马教授的语气明显有问题。
准时登门,杨帆师母不在,马教授直接带他去书房,看上去有些急切。
马可可也在,捧着厚厚的资料书坐轮椅上,他进来时抬头看一眼,一句话没说,很快低头。
坐下来,马教授先是问了一些基本问题,王朋就是用脚趾头答都不会有问题,所以能明显感到老师那松口气的感觉。
接下来又问他一些东西,未必更深,但肯定更阔。听了这些,他基本能确定老师叫他过来的原因——给他加活儿。
果然,当他把这些问题完美解答后,马教授又递给他一些资料,那原本是该马可可负责的,如今超过二分之一到他手里。
“小朋,辛苦你了,老师也没办法……唉。”
最后这一声叹息,充分说明什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
王朋本就是心思剔透的人,当然懂其中意思,这些活儿固然是他做,但功劳肯定不会记他头上,不然老师也不会是这样的语气。
他贪利却不重名,这样的事情是无所谓的,何况多做一些,对他来说是好事,功劳愿意给谁都行,反正他参与这个也不是为那个好看的履历。
喜不自胜,一口答应。
马教授愧疚不已,拍拍他肩膀,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他和马可可离开书房。马教授要做最后准备,不想被吵到。他们两个也要做一些交接,免得到时乱中出错。
从书房出来,王朋觉得在客厅说就行,但马可可非要回房,反复争执两句,他指指书房,“又看不到。”
马可可挑衅地问,“那你怕什么?”
王朋咧嘴,“我们要谈的是正事。”
马可可斜眼看他,“我也没想和你谈情说爱。”
人家都这么说了,再矫情就显得心虚。不就进房间,谁怕谁?
跟在后面进去,门没关实,虚掩着。
马可可许是瞧见了,满面不屑,但也没就此说什么。
等她自己爬上床,又倒杯水在床头,两人开始聊正事。
这一聊,王朋总算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了,匀给他一半工作都危险,至少他不认为马可可有独立完成剩下那些的能力……这就是个学渣啊!
按他要求,当清扫工她都不合格。
“你在国外都学什么了?”
“吃喝玩乐……你什么眼神?我一个女孩子,需要学这些?不能化妆不能打扮,整天弄的跟村姑一样,再闷实验室里,还能有人要?”
马可可义正词严,不觉自己哪里有错。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朋把资料本一合,“我想咱不用聊下去了,剩下那些活儿我都帮你做了,到时你做个戏就行……应该难不到你。”
“不行,你继续教我,直到我学会为止。”马可可看他一眼,“我不需要你帮忙。”
“我也没想帮你,只是不愿老师心血白流,你不必在意。”王朋起身,“还有,就你现在的基础,没个三五年,不可能达到要求,我没那个耐心,估计你也没有……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演戏撒谎。”
马可可柳眉倒竖,“不会就是不会,谁撒谎了?我可以告你诽谤。”
“你开心就好。”王朋转身要走。
“你敢跨出这道门,我立刻喊‘非礼’。”马可可威胁道。
王朋回头看她,“幼不幼稚?真想陷害我,最起码也该找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对不对?我非礼你……嘿,老师会觉得难为情的。”
“你哪来自信说这些?”马可可一手拉着肩带,一手指着他,“我觉得还是用事实说话最好,你觉得呢?”
王朋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看,“我未婚妻……别的就不多说了。”
照片里,陈月穿着过年那套红棉袄,歪头在咬糖葫芦……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差一张照片了,但明眸皓齿,甜笑胜糖,依然不是庸脂俗粉可比。
“她是你未婚妻?”马可可不太相信,“确定不是在网上弄张相片骗我?”
“我传给你,你自己去找人求证。”王朋并不会去证明什么。
收到照片,马可可仔细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确定这是你未婚妻?”
“她叫陈月。”王朋砸下这个名字,转身出去。
“陈月?名字也熟,在哪儿听过来着?”马可可在后面嘟嘟囔囔,检索着记忆。
王朋回头看一眼,拉门出去,杨帆正好从外面回来,看他从女儿房间出来,愣了愣,“小朋来了啊。”
王朋点点头,“师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