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静静地站在一个墓碑前。
夜空中乌云密布,没有一丝星月之光,四野无风,一片静谧。
“琼花再开了,夜儿……七年了……”
周清低头看着左手上一串小小的白花,像是一串玉铃,如白玉雕成般晶莹剔透。
那就是琼花,只生于西秦之西,荒野大山雪峰之上,在风雪之中生长七年,只开花一夜。
周清纵马狂奔,一日一夜奔行数千里,从帝都到雪山,再到这帝都城外的荒坟,终于还是赶在琼花枯萎之前把它放在墓碑上。
“可是……琼花可以再开……”
周清仰头看着天空,久久无言。
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以前,你总是最喜欢看流星……”
但现在,夜空之中一片漆黑,没有一枚星辰闪亮。
周清后退一步,缓缓举起右手中的长剑。
一剑。
恐怖的剑气划过长空,如同横跨青天的长虹。
剑气所至之处,阴云四散。
那是无声的风暴,死寂的海啸,烈风经天,烟消云散。
阴影消失之处,露出清澈的夜空,和漫天繁星。
那像是一把洒在天鹅绒上面的钻石,星空璀璨得不可思议。
周清放下长剑,久久地沉默。
然后再一次对着天空挥剑。
剑气冲霄,直入牛斗,然后消失在遥远的天空尽头。
周清放下长剑。
“我多么希望……希望你还在身边……”
那个瞬间,一道流光在天边闪过。
然后无数星辰坠落,流星如雨。
……
卫远说的旅店是个不错的地方,老板看上去不太热情,但为人直爽,店里也很干净。
两人一猫住下之后,迫不及待地去了不远处的。
然后灰溜溜地回来了。
就算有余谐的大夫剑也不行,不允许任何王室之外的人进入,再说一个小小的大夫,在帝都简直就是最下等人。
两人想尽所有办法,还是一筹莫展。
结果只能回到旅店坐困愁城。
两个人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要不我去捐书?”
余谐觉得自己的故事还是挺不错的,虽然到现在只有俩听众。
“从数百年前帝都被攻陷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接受新书进入了,而且就算在那之前,也只接受两本书,那就是书,还有诗。”
余谐虽然不知道“书”,还有“诗”是什么书,但他明白卫远在说什么,也就是此路不通。
“为什么会这么麻烦啊……”
余谐又一次受到了来自身份的沉重打击。
“话说回来,这种把书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其实和书圣做的事差不多的事情,想想还真是有趣。”
卫远看着余谐,无奈地摇头:“我们打不过飞鱼内卫,你别想着能和对付子舆一样硬闯。”
余谐笑笑:“我可没说。”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两个人确实没有办法了,他们只好暂时呆在旅店里。
“如果我们认识一个王室的人就好了……”
余谐漫不经心地感叹着,心里忍不住想起了周靖。
然后就扔到脑后了。
因为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没钱了。
根据卫远的计算,他们在帝都恐怕要住很久,这期间需要做的事情包括进入,还有搜寻所有的藏书,甚至如果元圣留下了什么线索的话,还要搜集线索。
着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不少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面,两个人都需要一个落脚点,就是这个旅店。
所以他们要准备不少住店的钱。
卫远早就准备好了一份打工名单,他们墨家一直有这么做的传统习惯。
余谐也没得选,只能也找份零工,不过他和卫远不一样,卫远是个非常不错的铁匠,余谐只能做个店小二:就是住的这家店。
上午说好,晚上就上班了。
余谐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是个剑客。
而且没钱。
不过其实老板人不错,对余谐还是挺照顾:晚上宵禁,有资格在宵禁时候出门的大人物绝不会来这样的小店,所以余谐其实什么都不用做,也就是值夜班看门而已。
不过今天有点不同,有一个客人。
余谐没想到,周清走进了店里。
他一脸消沉,看都没看余谐,只是说了一句:“酒。”
然后周清径直走到一张桌边坐下。
余谐拿了酒杯和酒坛,走到桌边倒酒。
倒了一杯,余谐转身就走。
倒也不是他不懂,或者小气,其实在整个帝国,酒都是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帝都的小酒馆是普通人喝到酒唯一见得光的方式,但也贵得要死,老板特别强调,一般人只能喝得起一杯,倒多了会被骂的。
不过周清明显不是普通的酒客。
他笑笑,敲敲桌子:“过来把坛子放下,你也喝一杯吧。”
余谐知道碰上土豪了。
他坐过去把酒坛放在桌上:“我不喝酒。”
周清笑着看了余谐一眼,他还没喝杯中酒,看上去却好像已经醉了:“那你一定会错过生活中很多美好的东西。为什么?”
余谐摇头:“酗酒会影响对身体的控制。”
中间一句“伤害神经系统”余谐没说,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一定听不懂。
周清大笑起来:“你说话的时候,简直就像个剑客。”
余谐摇头,没有说什么。
“你没有剑?”
“剑客不一定有剑,这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