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外,风风火火进来一大群江湖人物,有举着把无鞘长刀招摇过市的刘春保,也有拿着一条九节鞭吆五喝六的全航,更有手提双斧的独眼大汉,背着一把长弓的消瘦游侠,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两个执行棍法的武僧早就于心不忍,这绝尘可是他们看着长大,少林弟子修行清苦,可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却格外真挚。门外有人一嚷,他们马上停手,一脸希冀的望着戒律堂首座,阐戒大师。毕竟哪怕手上力道再小,绝尘也是快要被打死了。
宁秀的师父,便是忆盈楼七秀之一的兰微,她转头望了一眼门外道:“阐明大师,这种丑事自己人知道就行了,如今弄得天下皆知,你看看,什么不上台面的人都往这你这跑。
“臭婆娘,你骂谁了?”一个光着头,满脸横肉,一身肥膘的中年和尚叫道。此人便是夏清风一群人在少林山下结识的另外一伙‘英雄好汉’之一了。
兰微一听对方如此辱骂,哪还忍得住,秀坊女子,那是即可轻歌曼舞,更能提剑砍人,可还没跨出一步,就被几个年长师姐拦住道:“这是少林戒律堂,不可失了分寸。”
这和肥胖和尚也毫不畏惧,他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绝尘和面容悲苦的宁秀,愤声道:“万物皆有灵,万法皆有情,你们这些所谓的少林寺高僧,行此迂腐之事,灭天道之理,禁人伦之欲,修的是什么佛啊。”
禅云大师老僧入定,如修闭口阐,而他的师弟阐戒大师,却是个暴脾气,他怒喝道:“大胆,戒律堂也是尔等放肆之处,十八罗汉何在,将此人乱棍逐出殿外。”
瞬间大殿两排棍僧齐齐出列,僧棍敲击地面,虽只有区区十几人,却是声如列阵,气同千军。
众人皆为那胖和尚担心,却不想他也是个妙人,只见他本就站在门口,听闻此言,马上纵身一跳,一步便跳出殿外,整个身上的肉都随之颠簸抖动,他嘿嘿笑道:“不用动手,我自己出了殿外。”
夏清风本见这满客云集,古刹肃严,还有些紧张,被此胖和尚如此一闹,不免忍俊不禁。一句话,此人实在是太皮。
十八个棍僧也是站在那不知所措,只好向阐戒大师看来,那阐戒便是像吃了个苍蝇般难受,却又不好改口再说赶出寺庙,若是如此,那便是满堂大笑了。
“阿弥陀佛,不知各位施主,所为何来啊?”禅云大师终于从蒲团上起身,他身量修长,古稀之年,却是腰背挺拔,神采奕奕。
顾白此时走出一步道:“我们得知绝尘小师父与宁秀姑娘的事后,都是佩服不已。深感此事定可传为千古佳话,江湖美谈,于是便结伴上山,故作成人之美。”
阐云大师只是低语道:“罪过,罪过。”
兰微却一听此言,便是怒不可歇,她驳斥道:“你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却不想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奸邪之徒!”又一名年长的七秀坊女子出声道:“如此丑事,实乃家门不幸,连我都羞去无门,你却还在这满口胡言!”又一名……
顾白被一群战斗力满值的七秀女子骂得是眼冒金星,此时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如此多人,我当什么炮灰?
顾白连忙对身旁的夏清风说道:“你来你来,我搞不定,动手再叫我。”说罢便是一下躲在夏清风身后。
夏清风刚还幸灾乐祸,却哪知马上就被引火烧身,只听那蓝微又指着夏清风骂道:“你们看看这一个个如今的读书人,赏了几部靡诗艳曲,读了几本聊斋怪趣,便满脑子情情爱爱,丢了圣贤教义,不事刚理伦常。”
夏清风是张大嘴巴,哑口无言,而那顾白,却是躲在他身后笑得俯胸贴背。
夏清风骂都被骂了,只好硬着头皮向众人施礼道:“晚辈千里而来,只为心中之不明,还望各位前辈可以给小生解惑。”心中不明,如是不解,那就只能出手鸣不平了。
兰微不耐道:“快说!勿要呱噪!”
夏清风朗声道:“少林、七秀乃名门大派,规矩自然也是天下皆知,我从没听说过少林弟子不能还俗,而七秀女子不能嫁做他人之妇。”
此话一出,至少是赢来了半堂喝彩半堂思了,顾白指着夏清风对众人哈哈大笑道:“这才是读书人,坏得很啦。”
兰微羞恼道:“强词夺理!这绝尘是因何事而还俗,我这逆徒又是因何事而惹一身业障,此事一脉相承,岂可分而辩之!”
夏清风缓缓走到绝尘身边,他叹息道:“敢问绝尘小师父,可曾犯了色戒,污了宁秀姑娘清白?”
绝尘年纪不大,却是慧根佛骨,在他认为,心不定则戒破,正要点头承认,却是被夏清风最后一句话惊醒,自己死则死矣,却万万不能连累秀姑娘。他本是俯身在地,撑起半个身子摇头道:“未曾!”
夏清风又对宁秀道:“宁姑娘,你可在寺中与他私定终身,行那苟且之事,毁少林千年清誉。”
宁姑娘低泣摇头道:“未曾!”
夏清风一脸骛定的对阐云大师道:“绝尘小师父或是对不起佛门教诲,乃至德行有愧,却是并无破戒,少林能把他逐出师门,却没理由杖毙于此。”
夏清风又对蓝微道:“宁姑娘妙龄芳华,情犊初开,虽爱慕于绝尘,却是发乎于情,止乎礼。二者不但是情坚意诚,更是我们江湖之人尊礼守法的典范才是!”
这话一出,那就是满堂叫好了,就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庄志茂,也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