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戎帝难的有闲情雅致在御花园里游玩。而之前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各个妃子的房间度过。
有时候,妃子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戎帝却乐此不疲。哪怕有人劝谏他爱惜身体,他也毫不在乎。
而今天陪在他身边的,则是戎国宰相元正初。
“相国,你觉得这御花园的景色如何?”
“陛下,如今正值初春,百花争鸣而放,此地实在是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元正初脱口赞道。戎帝点了点头,看了看满眼繁花,忽然忍不住叹口气道:“可惜了,都说冬日腊梅,梅花若是现在能开,跟百花争鸣,岂不妙哉。”
元正初摇摇头失笑道:“殿下说笑了。所谓万物自有其运转的规律,古人也不能违背。否则,也就不会有春蒐、夏苗、秋狝、冬狩了。”
戎帝缓缓点了点头,叹道:“是朕强求了。哪怕朕身为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也无法独断。”
“陛下圣明。君人者,当神器之众,居域中之大。上要考虑国政,下要体恤百姓,责任不可谓不重大。”
戎帝默然,过了好一会才叹道:“丞相果然老成持重。朕有丞相,无忧矣。”
“陛下谬赞了。不过,今有一事,还望陛下早做定夺。”
“何事?”
“陛下应该知道今时定安城盛传的流言。”
“你是说那个秦,秦?”
“陛下,叫秦松。”
这时,旁边的內侍适时提醒道,而戎帝则是苦笑一声道:“哎,精力不比以往了,连个人名都记不住了。”
元正初眉头微皱,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自己陛下的身子,现在的确不如当年。这一切,都是纵情作乐的结果。
可是,他已经劝过多次,陛下却都笑着顾左右而言他。所以他也不会不识趣的再提及。况且,他今天带着太子的托付而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陛下操心国事,如此小事当然不入陛下法眼。但是,老臣却以为,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慎!”
“怎么说?”
戎帝问道,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眼前的宰相,他当然知道他也是心向太子的人。不过,却大多出于公心,否则,他也不可能容忍这样一个人担任宰相的职位。
毕竟,有志之士都能看出来,只有太子登基,戎国政局才能稳定,才不至于出现什么动乱。所以至今,哪怕二皇子这段时间做的再好,戎帝也没有任何废储的意思。
当然,对于太子一派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一个谋士,他真的没有怎么当一回事。
“陛下可知当年三国杨修之事?”
“怎会不知?”
戎帝皱眉道。虽然他不明白丞相忽然提及这个典故有什么用意,但是在他看来,若是他处在曹孟德的位置,也会杀死杨修。
哪个统治者会容许一个下属,不但能够摸清自己的心思,还擅自给自己做主?
哪知,元正初却摇摇头道:“陛下所知的只是其一。其实,老臣曾经遍览史书,发现另外一件事。”
“何事?”
戎帝有些好奇。难道杨修之死,还有其他的说法?
只见元正初缓缓道:“当年,魏王年事已高,正值曹丕曹植争位。而杨修,正是辅佐曹植的最重要谋士。而陛下可知,为何魏王非要处死杨修,而后,又彻底疏远曹植?“
“为何?”
“因魏王发现,曹植身边,竟无一人能够威胁到杨修的地位,而曹植也对杨修事事听从,从无违背!若曹植登基,岂不会大权旁落?毕竟,当时的杨家,也是一个大家族,若是得势,恐怕不会比后来的司马家要差!而在杨修死后,曹植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般,更加的颓废。这自然招致了魏王的不满,因此才彻底放弃了这个以往最喜爱的儿子。”
闻言,戎帝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他是听出来了,丞相明说的是杨修,其实说的就是二皇子府上的那个周怀!
果然,只见元正初缓缓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魏公悔杀杨修乎?必悔之,为何?因为他后悔,没有早点除了杨修!若早除杨修,自己的儿子曹植也不会深受其影响,也不会在杨修死后一蹶不振,成为了一个只会饮酒作诗,百无一用之人!”
戎帝默然,随之缓缓道:“二皇子功勋卓著,不会轻易受他人影响。”
“陛下!那是过往!”只见元正初神色郑重,缓缓道:“事到如今,谁人不知二皇子为保秦松竭尽全力?又谁人不知二皇子对其言听计从?长此以往,岂不是第二个杨修乎?!”
“可是?”
戎帝皱了皱眉。除去秦松事小,但是对二儿子造成的影响事大。毕竟,二儿子就这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谋士,一旦将其除去,难保二儿子受此打击,就此废了。
况且,对于那个秦松的所作所为,他也算是了解一二,知道这是个人才。
难道就因一些臆测,就杀死一个贤才?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刮骨去毒,虽痛入骨髓,却能一劳永逸!请陛下三思!”
最终,戎帝也没有当场答应宰相所请,不过,却在宰相离开后,派人去召二皇子见驾。
不过,戎帝却没有发现,当元正初走出御花园,并且看到一名侍从远远的跑了出去,去招二皇子的时候。老丞相的脸上,却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无他,因为元正初了解这个二皇子罢了。
二皇子急匆匆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