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刚才问您的事,您还没说呢。”
“什么事啊?”
“就是郭将军为何入狱呀?”
“哦……”这时的朱由崧忽然眼眶一红,现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把郭济庭下狱,并非朕的本意,朕也是没办法呀。”
“什么?”姜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是当今皇上,难道还有您左右不了的事吗?”
“当然有了。姜毅,你难道没听说吗?在众多皇室血脉中,本来朕是最没希望当这个皇帝的,全是因了马士英,不知他老先生怎么就相中朕了,非要朕来当这个皇帝不可。
“你以为朕愿意当这个皇帝?朕只想过几天舒心日子。有美酒美人相伴,足矣。朕的皇兄那么英明神武都没能保住大明,朕就能行?鬼才相信。
“马士英把朕推到了这个宝座上,朕就知道,他马士英一定会独断专权。果不其然,他看郭济庭是朕的心腹,又能带兵打仗,就千方百计找郭济庭的茬儿,罗织了一些罪名,非要杀掉郭济庭不可。这还是朕舍了一张老脸,百般哀求,他才没杀济庭。
“唉……朕也是无能为力啊!”说完,朱由崧长长地叹了口气。
朱由崧的叙述。。印证了坊间的一些传闻。姜毅只好陪着朱由崧怅然若失地呆坐了半晌。
再一次上朝的大臣们,赫然发现殿角传旨太监身边站立了一位形容俊逸的年轻人,开始,大家没怎么在意。议完朝政,弘光帝的一番介绍,才让大家明白,原来这个年轻人是皇上的故交。
朱由崧未经大臣们同意,私下封官许愿。这事儿让马士英很不痛快,但滑稽的是,这么个“御前行走”算哪门子官职呀?这不是开玩笑吗?大概也只有弘光这个奇葩皇帝干得出来。
难得马士英今天心情不错,他没怎么计较,哈哈一笑道:“既然皇上想让姜毅做御前行走。。那就让他做好了,只是,总该有个固定的差事为好,我看不如让他帮着张颢管管教坊司的事吧。”
张颢是教坊司的奉銮,主事的。因这张颢的一个小妾曾经偷汉子,弄得金陵城满城皆知,所以私底下大伙儿都叫张颢“龟奉銮”。所以,一提到教坊司,有的大臣不禁窃窃偷笑。
此时,姜毅的心里却是一阵苦笑:姜毅呀,姜毅,看来你和教坊司还真是有着不解之缘哪!初到京城,你投奔的地方便是教坊司……你的舅父曾是大明教坊司的左司乐,如今,你大老远的跑到金陵,却仍然要和教坊司打交道。唉,人的命运,真是无法言说呀。
朱由崧一听马士英没有否决自己,很是高兴,又听让姜毅帮着做做教坊司的事,更趁了他的心愿。
就这样,姜毅这位“御前行走”就算正式登场了。
……
“御前行走?这是个什么官儿呀?”
张颢握着紫砂壶,就嘴儿嘬了口香茶,摇了摇头,想了半天想不明白。
一旁的书吏姚步来嘿嘿笑道:“大人,您管他是个什么官呢?吏部不是传过话来了吗?马大人只是让这个姜毅帮着您管管教坊司的事儿,可没说让他管着您呀?要我说呀,您就表面上跟他客气客气就得了,就算抬举他了,教坊司的事儿,没必要让他掺和,他要真掺和了,多碍手碍脚呀?”
“可是,这个度不好拿捏呀。虽说这御前行走既不在册、又不入流,可它毕竟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呀,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也不能怠慢了这位姜大人呀。”
“嗯……说的是,还是大人您考虑得周全哪!”姚步来不失时机地又拍了拍马屁。
“马上吩咐下去。腾出一间上好的官舍来,给这位姜大人好好布置布置,咱不管他来不来,教坊司有他的一席之地,到啥时候他也挑不出咱的毛病来。”张颢道。
“嗯,我听说这个姜毅是独自一人来到金陵的,朝廷已经在蕉花巷给他置下了一处宅院。姜毅迁入新居,咱要不要过去给他温温锅呀?”
“要,当然要了。”张颢道,“你提醒的好,这个礼数咱不能落下。哦。。你刚才说姜毅是一个人来的金陵?莫非他没带家眷?”
“呵呵,”姚步来笑道,“听说这个姜毅很年轻,估计还没成亲吧。”
“要真没成亲,咱若再帮他娶房娘子,你说,他是不是更得感谢咱们哪?”
姚步来狗油胡一翘,兴冲冲地面带龌龊之色,道:“大人,您不是有好几位干妹妹吗?随便挑一位,不就得了?”
“哦?啊?哈哈哈……真有你的。”张颢拍了拍姚步来的肩膀,哈哈大笑。
……
姜毅没想到,自己这个无品无级的“御前行走”,竟然迎来了想都不敢想的极好待遇。首先是在蕉花巷里有了一处宅院。。宅院不太大,但小巧精致,除了前厅、后宅,西面还有一个小花园,虽比不上富贵人家假山石桥的园林,但有花有草、有石有水,姜毅已是心满意足。
阮大铖专门从府里派过来两个家丁、两个丫头,说先伺候着,等哪天姜毅自己有合适的下人了,再让他们四个回阮府,可谓既体贴又有分寸。
有了固定的住处,含晴领着石巢园的艺人们来了一大帮,说是给姜毅新居温锅,大伙儿吃酒、唱曲、赌钱,热闹了一整天。
教坊司的张颢亲自登门,不仅带来了贺礼,还送上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姜毅死活不收,但张颢执意留下,并请姜毅尽快去教坊司看看。
送走张颢,姜毅回到后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