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太好了!”莽英大马金刀地往帅案后一坐,喝道:“把他们给我推上来。”
五花大绑的吴大斤、闾丘纶被人推推搡搡地押了进来,莽英及众将官仔细一看,前面的这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嘿,倒是挺精神,豹头环眼,一副虬髯,直如猛张飞在世。
前面这人气场明显大过后面那人,只见后面那人虽然衣鲜甲亮,但蔫头耷脑,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而且这人左臂负了伤,胡乱地缠着绷带。
旁边有人过来向莽英禀报:“将军,前面这人便是吴大斤,后面的是押解他进京的闾丘纶,徐阳副总兵闾丘绍的亲弟弟。”
莽英起身,走过帅案,来至吴大斤身边,亲自解开了绑绳,吩咐道:“来呀,给吴将军看座。”
吴大斤冷哼一声,昂然站立,并不就坐。
莽英重回帅案后,仔细看了看吴大斤,道:“吴将军器宇轩昂,果然是大将风度啊。”
吴大斤瞅了瞅莽英,撇了撇大嘴。
“可惜呀!吴将军虽然殚精竭虑为大明卖命,但大明的皇帝并不领你的情呀,不仅要霸占你的夫人,还诬陷你谋反,吴将军,你说,你屈不屈呀?”
“屈与不屈,自有天命。老吴这一腔子血,今天就交给你们这帮满清狗了。”吴大斤叱道。
莽英并不恼怒,反而淡然一笑,道:“这么说,吴将军是想求死了?”
“为大明尽忠,死得其所,不亦快哉!”吴大斤哈哈笑道。
莽英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口茶,不紧不慢地道:“你说你是为大明尽忠,谁信呐?现在人人皆知你吴大斤有谋反之心,你又到了我大清军营,你以为,还会有人相信你吗?”
“别废话了,给爷爷个痛快。”吴大斤依然强硬。
莽英起身,走到吴大斤面前,诚恳地道:“吴将军,求死容易,但真正做到死得其所,难呐。你难道没有想过吗?即便你死了,本将军也会隐瞒你的死讯。然后,我会用你们弘光皇帝的办法,把你已经投降大清的假消息散发出去,以此来坐实你谋反的种种传言。这样一来,全天下就都知道你吴大斤已经降清了。至于以后么,就说你病死在大清军营了。”
莽英嘴角向下一紧,道:“你说,你这样死的话,是不是更屈呀?”
吴大斤后退了半步,沉默不语。
莽英看到吴大斤这个细微的动作,心中暗喜,继续劝道:“良禽择木而栖,你们汉人不是常说这句话么?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清的大学士范文程先生,以及你们大明的洪承畴大将军,均是汉人,可他们不都入仕大清了吗?据我所知,你吴大斤将军还与洪大将军过从甚密,你何不效仿洪大将军?
“再说了,你夫人被扣金陵,受昏君凌辱,你又被诬陷反叛,这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你吴大斤威名赫赫,怎么现在倒熊了心性?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莽英笑着走到闾丘纶面前,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难怪我们大清能够推枯拉朽,一路打到金陵,都火烧眉毛了,你们还在自我倾轧、争权夺势。”莽英摇了摇头,“你们这些汉人哪,真是让人无语。”
闾丘纶沮丧地低着头,一语不发。
莽英问道:“闾丘将军,你可愿降?”
闾丘纶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点头道:“愿,愿意,我闾丘纶愿意投降。”
莽英哈哈笑道:“可惜呀,你想投降,本将军还不允呢。”
闾丘纶惊问道:“为什么?将军,只要您饶我不死,我愿亲自说服我的兄长闾丘绍,让他献出徐阳城,投降大清。”
莽英呵呵道:“可惜呀,在本将军眼里,你们兄弟俩捆在一起,都不如吴大斤将军的一个脚趾头,来人呐,把闾丘纶推出去,砍了,为吴大斤将军报仇!”
……
徐阳城外。浓烟滚滚,号炮连天。
闾丘绍感觉双手有些痉挛,他强打精神,按住垛口,向城下望去,只见黑压压的清兵已把徐阳团团围住,最前面,十几位骑着高头大马的清军将官正簇拥着吴大斤,挥鞭向城头叫骂。
“闾丘绍,你个狗日的,赶快投降吧。我吴大斤心一软,‘咔嚓’一刀,保证给你来个痛快。”
闾丘绍刚要回话,身边的徐阳知府鲁德成厉声喊道:“吴大斤,你真的投降清军了吗?你怎么能做下这样的蠢事?你会留下千古骂名的。”
吴大斤在马上拱手,道:“德成兄,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非是我吴大斤贪图富贵、贪生怕死,实是被逼至此呀。我想尽忠大明,可大明不让啊。我并不怕死,但不能死得憋屈,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与其那样,倒不如倒戈大清,痛痛快快地先把仇报了。”
鲁德成“啪啪”地猛拍垛口,痛心疾首地道:“吴大斤,你糊涂呀,你这一步,不是正称了某些人的心愿吗?不是更加坐实了你的谋反传言吗?而且,你的娘子,你的小儿,他们焉有命在?”
“对对,知府大人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来人呐,速去把吴大斤的儿子弄到城头来,我看他吴大斤还敢不敢攻城,只要他敢动一动,我就先拿他儿子开刀。”闾丘绍一通狂笑,“幸亏我棋高一着,没有把他们爷俩一同押往金陵,想不到,这小崽子还有这等用处。”
鲁德成暗暗后悔,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倒可能害了吴晋的性命,但当下紧急时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