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姜毅的胆子大了起来。顺着人们手指的方向,他来到了宁集府衙外面,府衙大门洞开,一边两人,站着四个守门的军士,因有照壁,府衙里面的详细情况就看不到了。
府衙并不在主街上,为了寻这府衙,姜毅拐弯抹角地走了好几条街,这时的姜毅忽然一怔,自己闲逛半天了,怎么竟然没有看到什么军兵呢?要知道,高赞手下可是有五千人马呀,这五千人马放在宁集城里,不可能不影响城里人的生活呀?可是,却看不到什么蛛丝马迹,难道,难道他们都隐蔽起来了吗?
姜毅想,先回客栈住下吧,明天想方设法到四个城门处看看,再探看一下哪个城门易于攻击,最好,能够打探到各个城门的守将姓名,也算没有白来。
回到客栈,刚一进门,小二便笑着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客官,您回来啦?刚才我去给您更换被褥,发现屋角有蟑螂,怎么能让您住有蟑螂的屋子呢?所以,我们又给您更换了一间上房,我自作主张,已经把您的包袱拿到上房了,您随我来吧。”
姜毅看了一眼柜台里的掌柜,掌柜的笑着冲姜毅点了点头,两位住店的勾肩搭背地笑着从楼上下来,出了客栈。
姜毅也没多想,随伙计进了楼下的一间所谓的上房。
推开屋门,姜毅刚刚迈进一只脚,就见屋里坐着一个蓄有黑须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瞅着他。姜毅不认识这个人,姜毅的第一反应是:要坏!他刚想转身,门后又一人“啪”地一下抓住了他的肩膀,那人动作麻利地随手关上了屋门。
“你们……你们这是?”姜毅惊讶地问道。
黑须人咧了咧嘴,强挤出一丝笑纹,指了指屋子正中摆放的一把椅子,道:“坐下讲话。”
黑须人没有叫出自己的名字,姜毅迅速判断出,这人一定还不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
黑须人问道:“客官,你大老远的来到宁集,不会只是为了游山玩水吧?”
嗯?大老远的?他怎么知道我从大老远的地方来的呢?难道他知道我来自金陵?可是,他又没有说出“你从金陵来到宁集”的话。
姜毅避重就轻地道:“请问这位兄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这是要盘问我吗?”
后面那人用拳头怼了姜毅一下:“你说对了,就是要盘问你。”
黑须人摆了摆手,制止了后面那人,对姜毅笑了笑:“我们是大顺的人。”
姜毅心里一翻个儿,是自己暴露了?还是他们对陌生人的例行盘查?
姜毅强压心头的不安,起身对黑须人施了一礼,道:“官爷,我是个读书人,这次是路过宁集。”
“读书人?”黑须人呵呵笑了,“你这个读书人可真不一般呀。每到一地,你都住进官府的驿馆,唯独到了宁集,你却直接进了普通客栈。”
姜毅心下愕然,啊?这个人怎么知道我在前几个城池住进了官府驿馆?哎呀,自己太大意了,怎么就没注意到这种小节呢?高赞他们一定在附近各州县设置了眼线,专门盯着出入官府驿馆的人,再根据他们的去向做出相应的判断。这个高赞,真是太不简单了。
姜毅微微一笑,道:“官爷误会了,我真是个读书人,至于住进官府的驿馆么,那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在金陵做官,他给我写了一个路引,所以,我才住进了官府的驿馆。”
“路引呢?拿来我看。”
姜毅暗喜,还好自己在进入宁集前,已经将带有官府标志的物件全毁掉了,如果那个真正的路引落到他们手里,那就彻底暴露了,那上面可是写着自己御前行走的官职呢。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该住进官府的驿馆。
姜毅坦然道:“真是不巧,我在离开阙州时,把路引遗忘在驿馆里了。这也是我到了宁集后住进客栈的原因。”
阙州即是距离宁集最近的上一处城池,现在还在大明的手里。
“说吧,你到宁集,到底为了什么?”黑须人严厉地盘问道。
黑须人一没提到金陵,二没点出姜毅的姓名,三没说到正在开往宁集的大明军队。看来,他并不了解姜毅的底细,他们注意到姜毅,也很可能只是从前两三个州县开始的。
姜毅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决定来个死不认账,道:“官爷,我确确实实是一个读书人,古人不是说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是闲游四方的读书人。”
姜毅不说走亲访友,干脆直言闲游四方,这种坦诚也是为了减少黑须人的怀疑。
黑须人已经翻看过姜毅留在客栈的包袱了,里面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黑须人沉吟片刻,道:“不管你是读书人,还是官府里的人,得委屈你一下了。”
姜毅警觉道:“你们要干什么?”
黑须人笑道:“大战在即,我们给你准备了一处所在,你到那里住些日子吧,运气好的话,不久的将来,你或许可以离开宁集。”
黑须人所说的所在,就是原来官府的大牢,姜毅被带进了一间已经住进了两个人的牢房,看这两个人,衣着整齐,皮肤完好,不像是往日印象里的囚犯,一攀谈,原来他们两位本是客商,路过宁集被作为怀疑对象关进来的。
姜毅心下异常沮丧,自己主动请缨来宁集探听虚实,这倒好,刚进城就被人家关进了大牢,虽然没有暴露身份,但这也太令人难堪了吧。
坐在牢房里的草垫子上,姜毅本来白白净净的脸,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