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平静的宁集城,因了关观郡主的突然失踪,已是紧张到了极点。就在大家快要崩溃的时候,关观悄悄回到了城里,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高赞气呼呼地来到关观的宅邸,又是爱又是怕地责备道:“小姑奶奶,我的郡主,你这不是胡闹吗?险一险,你就酿成大祸了。”
关观换上了轻软的月白衫子、蓝色襦裙,恢复了女儿家的装束,宛如一束玉兰,娇嫩妍妍,清韵丽丽。
“大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那个孙彪,无耻小人,出尔反尔,你怎么能去见他呢?你这是羊入虎口。”
关观嗔笑地睇了高赞一眼。道:“好了好了。”
小鹤奉上茶来。高赞、关观二人落座。关观道:“我这一去,还是很有收获的。看来,孙彪摄于你高将军的威名,并不情愿攻打宁集。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并没有扣留我,这说明,他还没有彻底沦为金陵朝廷的鹰犬。”
高赞心道:孙彪那点心眼儿,我还不知道?他没有扣下你,是在打你的主意。他想用这一点来博得你的好感。我的郡主,你快醒醒吧。
心里这样想着,口中却道:“他不情愿攻打宁集,那他还来做什么?总不会与我们大眼瞪小眼地。。就这么互相瞅着吧?”
关观道:“宁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看,咱们就来个坐在城楼观风景。一方面尽量争取孙彪,另一方面静观金陵朝廷变化。”
这时,司狱官来到郡主府向关观奏报公务。司狱这一块是由关观主管的,郡主府既是关观的居处,又是她处理所分管事务的地方。
见高赞也在,司狱官向高赞、关观二人分别见礼,道:“禀报将军、郡主,这一段时日咱们抓了不少可疑之人,大牢里已是人满为患,是不是再扩充几处地方临时充作牢房?”
高赞手下有一个类似今天的特务组织,大约几十号人。。专门负责搜集各地情报,是由高赞亲自统管的。自从得知弘光派出人马攻打宁集后,他们便加紧了对宁集城内可疑人员的排查,是而抓了不少人。
关观劝高赞道:“大哥,我看对这些人再仔细甄别一下吧,嫌疑不大的,放了算了。”
高赞道:“恐有暗探,不得不防啊。”
关观道:“暗探要防,但是咱们也不能过犹不及。那么多人关在牢房里,他们不得吃不得喝呀?”
高赞笑道:“郡主是心疼那些粮食了?也对,还是郡主考虑的长远。我同意你的意见。”
……
牢房里一阵骚动,先前盘问姜毅的那个黑须人在几个狱卒的簇拥下,出现在了牢里。
小和尚惠岸趴在栅栏前,使劲将脑袋往外挤,拼命想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查房,有什么好看的?”姜毅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道,“小心你的小脑袋,别再伸出去拔不回来喽。”
惠岸依旧使劲看着那边,看了一会儿,道:“好像有人出去了,噢对,是出去了,我看见他们背着包袱了。”
惠岸扭过脸来,猜测道:“是不是要放人了?要是杀人,不会让他们背着包袱呀。”惠岸的脸上一边一条压痕,显得既滑稽又可爱。
那两个客商一听,也都从草席上爬起来,凑到栅栏前向外张望。
约莫半个时辰后,黑须人来到了姜毅所在的牢房。他从狱卒手里拿过名册,一一点名,又每个人问了几句话,指着两位客商和惠岸,道:“你,你,还有你,拿上你们的东西,出去吧。你们可以走了。”
两位客商心喜欲狂地道:“官爷,我们被释放了?我们可以走了?”
黑须人点点头。两位客商忙不迭地抓起包袱。背在身上,一边点头哈腰地道谢,一边连滚带爬地跑出牢房,他们深怕这位黑须人变卦。
惠岸站在那里,迟迟疑疑地,半天没动。
黑须人道:“小和尚,你怎么不走呀?”
惠岸指了指姜毅:“不放他走吗?”
黑须人道:“王科还有可疑之处,暂时还不能走。”
姜毅被他们抓住后,报了个假名“王科”。
惠岸道:“他是好人,这几天里,他总是把牢饭分给我吃。刚才那两个做买卖的。。就从未给过我什么吃的。”
黑须人眼中看着姜毅,口中疑惑道:“是吗?他真是这么做的?”
“可不嘛!”惠岸扑通一下给黑须人跪下了,“官爷,你想想,如果他是坏人,他能把他的牢饭分给我吃吗?佛祖说了,佛祖说……”
惠岸想引用一句佛祖的名言,一紧张,却啥也想不起来了,吭吭哧哧地憋得小脸通红。
“反正他是好人,不是坏人。你们要是不放他走,我也不走了,我就在牢里陪他。”惠岸极其认真地道。
姜毅道:“惠岸,你快走吧,不用管我。到了外面,好好化缘,再找一处寺庙安身。”
黑须人默默地看了姜毅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惠岸,道:“王科,你也走吧。”
姜毅心中狂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官爷,你是说,我也可以走了。”
“是。”黑须人说完这句话,转身去了下一间牢房。狱卒走过来,把名册往前一递:“来,摁个手印,赶紧走吧。”
来到大街上,姜毅前边走,惠岸亦步亦趋地后面跟着,走了半条大街,姜毅回身道:“惠岸,你不是不跟着我混吗?”
惠岸一呲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