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月看过姜毅递过来的书信,点了点头:“嗯,萧公子信中说,让柳儿就住在我这里,让我教习她琴棋书画,同时督促她每日习练软功。”
“秋月姐,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萧公子吗?”姜毅问道。
沈秋月想了想,起身走向墙角的桌案,打开上面的一个精致的妆奁盒,取出一方细绢纱的手帕,放入一里,交给姜毅,道:“也没什么要说的话,你把这个带给他吧。另外,你们这一路上要特别注意,听说陕川那些造反的人已经开始向中原渗透了。切莫轻心。”
姜毅接过荷包,小心地放入贴身衣袋:“放心吧,秋月姐,东西和嘱咐,我一定带到。”
姜毅叫进在外面候着的柳儿,介绍道:“柳儿,这是秋月姐,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要听秋月姐的话,记住了?”
柳儿看姜毅要走,心里很是依依不舍,可表面上又不好意思流露出来,双眼有些湿润了,使劲点了点头。
从沈秋月处出来,姜毅对萧五道:“萧五,既然回来了,你去向萧夫人报个平安吧,我去教坊司见见舅父。后晌我去萧宅找你,咱们不歇着了,赶紧往回返。”
“好吧。”萧五点头,打马回了萧宅。
其实姜毅并不是想去教坊司见舅父,他是惦记着邓海寄放在自己屋里的那个物件。出来十多天了,那盒子还在不在床底下呀?
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正是午后,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看见几个干杂活的仆役之外,没见到熟人。
姜毅到了门前,一看门上的铜锁,完好无损,甚至还是自己临走时故意摆放的倾斜状,顿时放了心。掏出钥匙,打开铜锁,进了屋。姜毅回身看外面无人,轻轻把门关好,迫不及待地趴下身,把头伸到床下。
这一看,登时把姜毅吓出了一身急躁汗,床底下那个木盒不见了,只剩下绑木盒的细绳吊在那里。姜毅又看了看床下犄角旮旯,没有木盒,很显然,木盒被人拿走了。
姜毅从地上爬起来,连腿上的灰尘都顾不上掸了,浑身无力地坐在了床上。奇怪呀,门锁明明完好无损,东西怎么会没了呢?他环视屋内,一切和自己走时一样,不像有人进来过。姜毅走到窗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没有被撬的痕迹,真是邪门了。就在姜毅转身的当儿,忽地瞧见了窗下方桌上散乱着一些炒黄豆。咦?我走前没炒过黄豆吃呀?哪来的黄豆?
姜毅仔细一看,发现黄豆虽然是平摊在桌面上的,但上面有好几道空隙,好像被人用手指无规则地划过一样,姜毅再仔细一看,不禁哑然笑了,这不分明就是一个字吗?对,就是一个字,是“海”字。
姜毅顿时明白了,邓海来过,木盒已经被他取走了,他怕姜毅着急,便用炒黄豆留下了这个“海”字。亏了姜毅心细,换做他人,是绝难看出的。
姜毅本来想去看看辛小茹是否在家,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奉笑昆兄之命护送柳儿回京,不大不小也算个机密事,柳儿的事暂时还是不让更多人知道为好。嗯,还是不见小茹了。姜毅又想,如果小茹知道自己在沧州为柳儿下过聘礼,她会怎么想呢?自己在小茹心中的美好形象会不会从此大打折扣呢?
姜毅来到萧宅,见过萧笑昆夫人郑氏,郑氏又简单备了几件衣物,嘱咐姜毅、萧五在外多多照顾萧笑昆,姜毅一一点头。拜别郑氏,姜毅、萧五不敢耽搁,当天即往回赶。
不用照顾柳儿了,少了许多牵挂,哥儿俩催马扬鞭,比回京时快了许多,不到两日行程便赶到了铁狮子客栈。
姜毅见过萧笑昆,把护送柳儿回京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听到柳儿去尼姑庵让姜毅、萧五惊出一身冷汗后,萧笑昆笑道:“这个毛丫头,真是跑江湖跑惯了,身上难免存些野性,让秋月姑娘好好捋顺捋顺她吧。”
为让姜毅、萧五好好歇息一下,萧笑昆决定在铁狮子客栈多住一天。
自打一回来,姜毅就见萧六不大高兴,虽说萧六平时话就不多,但这次明显是有了心事。
趁萧五不在屋,姜毅问道:“怎么了?六哥,我看你好像不太顺心。”
萧六叹了口气:“唉,难啊!”
“怎么,是你做错了事,主家责怪你了?”
“不是。”
姜毅一下明白了,也开起玩笑道:“哦,莫非这几日六哥没能近得了那位姐姐?”姜毅用手指了指楼下柜台的方向。
“这女人的心,就是天上的云。一会儿一变,真让人捉摸不透!”萧六靠在被子上,长长地吐了口气,颇显落寞地瞅着房顶。
姜毅没想到,这位看似粗莽的家丁,竟然有着多情公子一般的柔情。
“其实,六哥也不必太伤心。”姜毅道,“六哥上一次来铁狮子客栈怕是几年前了吧?”
萧六没吱声。
“你想啊,”姜毅继续说道,“这几年里,得有多少人来过客栈,又有多少有钱的、多情的、滥情的男人入过丁杨氏的眼啊?咱们男人哪,往往都爱自作多情,总觉得这世间会有那么一位美貌女子是为自己准备的。
“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哪里就写着一定有位佳人在等着咱们呢?六哥,凡事都得想透些。遇到了,是咱的福气。遇不到,或者失去了,也是命中注定。在女人这方面,咱尽量去奔,奔不到,也别太伤心了。”
萧六扭头看了看姜毅:“兄弟,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这道理一套一套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