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苍苍,奇峰林立。
透雨过后,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草香。云雾缭绕的仙人界,果然不同凡响,如同仙境。
大西皇后陈茵在张建业宠妾羿紫云的陪同下,缓缓走出黄龙洞,深深地吸了口气,又轻轻地吁出一口气。蓉城街巷里腥风血雨的画面,到了此时,才渐渐淡了些。
眼忘天边灿烂的云霞,陈皇后轻声问道:“紫云,咱们来到黄龙洞几天了?”
“三天了。娘娘。”羿紫云道,“这几天雨水连绵,咱们躲在洞中,阴阳颠倒,都快忘了时日了。”
“怎么没听皇上提起过还有黄龙洞这样一处所在?想不到,jinru洞中。倒是别有洞天,外表看着不起眼,里面却宽敞无比。听老侯爷说,洞中延伸十几里,足可容纳万人?”
“是的。侯爷说,这个黄龙洞还是他初到四川时发现的,娘娘可能不知道,皇上年轻时有个绰号,叫黄虎。皇上称帝后,可不就是黄虎变黄龙了吗?侯爷觉得这个洞的名称和皇上有缘,便派人看守了起来。想不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哦,对了,侯爷派人去打探皇上的行踪,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娘娘。刚下过雨。。外面风凉,娘娘还是回洞中歇息吧。这个黄龙洞倒真是个宝洞,外面阴雨连绵,里面却非常干爽,一点都不潮湿。”
山下小路上,张建业抬头望着羿紫云搀扶皇后jinru洞中,不禁长长地打了个“嗨”声。
“侯爷,您别光叹气呀,咱们怎么也得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娘娘吧。局势危急,咱们得早做打算呐。”说话的,正是大西左丞相汪兆麟。
身为左丞相,汪兆麟本应不离张献忠左右,但是蓉城失陷后,汪兆麟却阴错阳差地和张献忠失去了联系,继而被卷入了流民中。也不知他从哪儿探听到的消息,得知张建业护着陈皇后进了仙人界。。也便一路追寻了来。
虽说同在大西为官时,张建业和汪兆麟二人不睦,互相暗掐,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都成了落魄的凤凰,活命要紧,谁还顾得上当初的那些过节?张建业也知汪兆麟有才,二话没说便收留了他,汪兆麟感激涕零,二人从当初的对手又变成了合作伙伴。
今天早些时候,张建业、汪兆麟得到准确消息,大西皇帝张献忠遭遇清军,已经中箭身亡。二人嘀咕一个时辰了,还是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陈皇后。
“侯爷,你是皇上的至亲,这件事只有你告诉皇后最合适。你不能妇人心肠呀,把这消息告诉皇后,咱们好研究下一步呀。”汪兆麟急得直抖搂手。
张建业瞪大牛眼,道:“下一步?丞相,你琢磨着,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汪兆麟摸了摸短髯,道:“我这想法还不太成熟,说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侯爷可别生气呀。”
“嗨,火烧眉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官腔,快说吧。”找了块平滑的大石头,二人坐了下来,就在这露天地,商量起了大西国的国家大事。
汪兆麟道:“老侯爷,你也知道,皇上没有子嗣,又无兄弟。你呢,又只有一个宝贝闺女。不怕你不爱听,暂时还真不好从你们老张家族人中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来继承皇位。”
听了汪兆麟这话,张建业低着头,面无表情,半晌没言语。
汪兆麟看着张建业,呐呐地道:“老侯爷,莫不是,你……你想亲自担起这份大业?”
张建业一愣,忽地明白了汪兆麟的意思,牛眼又是一瞪:“说什么呢你?我怎么能当这个皇……我都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怎么可能?我在想,皇上也不是没有子嗣,他年轻时曾经抢过一个女人。生过一个儿子,后来那女人带着孩子跑了,皇上这才扯起了大旗造反。”事到如今,张建业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把张献忠以往不光彩的事抖搂了出来。
汪兆麟摇摇头:“唉,你这不等于没说吗?皇上年轻时候的事,那孩子倒应该是成人了,可是,你我上哪儿去找呀?那不等于大海捞针吗?现在,大西的文臣武将以及各路军兵散落各地,咱们得登高一呼,尽快把这盘散沙聚拢到一块,这样才能重振我大西雄风。”
张建业道:“那你接着说,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汪兆麟道:“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想,只有先拥立皇后,然后再图谋皇位继承人。”
张建业嘴角上扬,拍了拍汪兆麟的肩膀,笑了:“丞相,这回,你可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要是皇后愿意,我看可以拥立她做大西的女皇帝,就像武则天那样,说不定大业能成呢。”
汪兆麟一抖袍襟,起身道:“那还等什么?咱们一块去见娘娘吧。”
……
江口一场水战,杨展大获全胜,杨展、路飞鹏、刘昊等人大喜过望,押着俘虏,鞭敲得胜鼓,高奏凯歌还,高高兴兴返回嘉州。
嘉州城中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有人安排了百姓夹道迎接,一时间,喜庆的氛围洋溢了城中的各个角落。连小孩都唱起了童谣。。颂扬杨展之功。
是夜,大西军的十九个俘虏被分别关进了大牢中的几个囚室,这些俘虏胡乱用了些囚饭,一个个无精打采地或坐或躺,有些人已经疲惫地酣酣睡去。
牢房外,一股阴风刮过,廊檐下的气死风灯有气无力地摇晃着,发出吱吱吱扭扭的声音。
虽然有草帘子隔着地面,但躺在上面还是潮乎乎的,加之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