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惭愧,”萧笑昆道,“笑昆孤陋寡闻,确实不知。”
萧笑昆老老实实的态度,倒更加提起了叶秋池的兴致:“陈沅本是吴中人士,小字圆圆,自幼被兄嫂送入梨园,初次登台即以惊世之色艺倾倒观者,一时文人墨客、士绅豪强无不争相一睹芳华。所谓佳人配才子,前年,我的好友,名列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冒襄冒辟疆与陈圆圆一见钟情,二人定下终身之盟……”
听到“终身之盟”四个字,萧笑昆心里一下凉了,说的这么热闹,感情人家已经许了人家了。
叶秋池并没有顾及萧笑昆脸上失望的神情,继续说道:“本来呀,我就等着喝辟疆的喜酒了,谁知造化弄人……”
听到这里,萧笑昆急忙追问道:“造化弄人?这样说来,陈圆圆未能如愿嫁与冒辟疆喽?”
“是啊,真是有情人难成眷属呀!”叶秋池感叹道。
萧笑昆心下一喜,说道:“如此说来,我萧笑昆还是有缘可以拜访这位佳人了?”
“非也!”叶秋池摆摆手道,“公子还是无缘哪!”
“却是为何?”萧笑昆道。
“陈圆圆未能嫁与冒辟疆,他们二人错失了一段美好姻缘。可是不承想却让杭州富商曹云淮钻了空子,那曹云淮久慕圆圆姿色,只是一直不敢做非分之想,得知圆圆险些嫁与冒辟疆后,他突然下了决心,要以重金买下陈圆圆。曹云淮还在西湖边上专门为陈圆圆置买了一所庭院,庭院内新建了一座娇楼,曹云淮真的要金屋藏娇了。”
“如此说来,陈圆圆已经成了曹云淮的人了?”
“据说曹云淮已经下了聘礼,但陈圆圆尚在梨园,还没有正式迎娶。”
说完这话,叶秋池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萧笑昆:“所以说,公子想要拜访陈圆圆,已是不可能了。陈圆圆已经名花有主,不会再出面了。”
姜毅在一旁听了半天,心下颇有些不以为然,都说江南多美女,难道除了一个陈圆圆,就再无其他绝色美人了吗?这样想着,嘴上不由说了出来:“员外,苏杭两地除了陈圆圆,是否还有其他擅长歌舞的美人呢?”
叶秋池略略思索,道:“有,当然有了。可是,若论及容貌、身段、歌舞三绝于一身者,则只有陈圆圆。”叶秋池展开折扇,笑道,“公子远道而来,我想你要拜访的应该是美伎中之翘楚呀!一般人物,怕是入不了公子的法眼哪。不过,公子若肯退而求其次,我倒是愿意再为你推荐一二。”
……
拜别叶秋池后,萧笑昆、姜毅回到客栈,姜毅问道:“萧兄,既然陈圆圆已经归了曹云淮,你看,咱们是不是另择他人呢?”
萧笑昆道:“姜毅,人生在世,凡事还是要追求极致为好。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陈圆圆是苏杭一带声名最盛的歌伎了,我们就要争取到底,虽然曹云淮已经下了聘礼,但陈圆圆尚在梨园,这就是老天留给我们的机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不去‘谋’,怎知‘事’会不会成呢?”
萧笑昆一番话,让姜毅深受触动,他接着问道:“笑昆兄,我们下一步是不是应该打探一下这个曹云淮的情况?”
“不错!”萧笑昆赞许地点了点头。
两天时间,萧笑昆、姜毅便基本弄清了这个曹云淮的底细。
曹云淮早年本是杭州市面上的一个混混,扬州一位姓邵的盐商来杭州经营买卖惹了一伙地痞,被曹云淮摆平了。后来不知怎么弄的,曹云淮拜了这个盐商做干老,再后来又娶了这个盐商的独生女儿邵大小姐,盐商死后,曹云淮名正言顺地继承了盐商的全部财产,十几年时间,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杭州最大的盐商。
曹云淮早就对陈圆圆垂涎三尺,可总觉得陈圆圆美如仙子,高不可攀。陈圆圆险些嫁给冒辟疆这事,确实刺激了曹云淮,他冒辟疆有什么?不就是小伙生得俊俏,有些才学吗?我曹云淮不说富可敌国,也是金银成山,这年月,才学办不到的事,金银可以办到。
陈圆圆与冒辟疆阴差阳错之际,曹云淮乘虚而入,发誓要将陈圆圆纳为己有。
陈圆圆与冒辟疆一见钟情,谁料一番周折之后,二人竟然无缘结为连理,陈圆圆芳心欲碎,大病一场。此后,便有些万念俱灰,每天无精打采,俨然病西施一个。
要说这陈圆圆久在风月场中,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呀?一个冒辟疆,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其实,越是久在风月场中的女子,越是在心底痴情得很。也正因为她们阅男无数,所以才在心中对那个“他”有了自己的标准,一旦遇到了心仪的男人,就实难割舍的下了。但这世上,真正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又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