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正闹着的,不用说,就是妮妮公主了。
妮妮公主本来还有些矜持,可想来想去,这矜持当不了饭吃,事关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可不能让矜持给毁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妮妮公主豁出去了,也不顾及姑娘家的脸面了,搂着哥哥木洪甲的脖子撒开了娇,一口一个“王上”,一口一个“亲哥哥”,只求木洪甲下道王诏,促成这桩姻缘。
木洪甲虽然身为兄长,但对这个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妹妹,还真是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心疼得不得了。明知道妹妹这事做得不太靠谱,有些胡闹,但还得百般迁就于她。
“妹妹,现在不同以往了,咱们已经进入王室,一言一行都得做给国民们看。任何事情都不能太离谱。再说了,这个姜郎中不是已经和雅儿成婚了吗?你要谁不好,偏偏要这么个已婚男子。”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上他了。”
“不行。别的事哥哥都能答应你,唯有这件事,不能……不能啊!”
按照事先和尤拉商量好的计谋,妮妮公主搞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虽说没那么邪乎,倒也把木洪甲缠磨的无可奈何。
唉,谁让本王有这么个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的亲妹妹呢!
木洪甲只好投降:“好好好,这样吧,你先让哥哥看看这个姜郎中好不好?总不能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答应你吧?”
妮妮公主破涕为笑:“哥哥,你是没看到他呢,我保证,你一眼就会喜欢上他。”
木洪甲疼惜地刮了下妹妹的小瑶鼻,笑道:“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姜毅被带到了木洪甲面前,姜毅一看,木洪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凶神恶煞,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粗眉大眼,浑身上下透着英武之气,也许是刚刚当上国王的缘故,王者之气还不太足,倒更像是一位将军。
姜毅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行什么礼仪,妮妮公主怕他再次闹出笑话,在一旁提醒道:“你只要行合十礼,鞠躬,就可以了。”
“草民姜毅,拜见国王陛下。”姜毅行了礼,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看向木洪甲。
木洪甲暗暗吃了一惊:呦呵!怪不得妹妹为他神魂颠倒,果然生得好相貌。在我棠国,还真难以找出这样丰神如玉的男子。可惜,他只是个游方郎中,怎么配得上我那金枝玉叶的妹妹呢。嗨,话又说回来,不是人家要娶你妹妹,是你妹妹死了活了的要嫁给人家。
木洪甲一时有些语塞,竟然不知道问些什么,霎时间场面有点尴尬。
王后悄悄拽了拽木洪甲的衣袖。“呃呃”两声后,木洪甲问道:“姜毅,听说你来自中原。在我棠国生活多久了?”
“回陛下,我在棠国生活两年了。”
“两年时间,你都去了哪里呀?”
“棠国一多半的城镇,我都去过了。”
“你身为游方郎中,所接触的多是我棠国百姓,本王登基以来,这些百姓可曾说些什么?”
姜毅没想到,木洪甲会问自己这么个问题。
略一迟疑,姜毅决定刺激一下木洪甲,看看他这个人城府如何。姜毅道:“作为老百姓,他们最盼望的就是风调雨顺,不动刀兵,至于……谁当国王,他们好像不是太在意,不过……”
“不过什么?”木洪甲追问道。
“不过您登上王位,一些百姓还是不太习惯。他们总认为,您并非出身正统。”姜毅这句话,当真是冒了风险的,因为他不了解木洪甲的脾气,万一这句话刺激到了木洪甲,他很可能会动杀心的。但,姜毅还是想试他一下。
木洪甲半天没说话,殿堂里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忽然,木洪甲笑了,是一种无声的笑,妮妮公主见了,吓得浑身一哆嗦,因为哥哥如果突然出现这种无声的笑,十有八九是要杀人了。
然而,这一次,木洪甲却没有。他无声地笑了笑,道:“姜郎中,你来自中原,你们中原人也崇尚正统吗?”
姜毅点点头。
木洪甲又道:“据我所知,你们中原近千年来已经历经了唐宋元明四个朝代,我倒想问一问,谁是正统,谁又不是正统呢?”
这下,轮到姜毅语塞了。是啊,朝代更迭乃历史必然,如果一味抱着正统观念,自唐以后,宋元明就都不是正统了?再往前说,唐也不是正统了。
木洪甲看姜毅不言语了,更进一步,道:“你们中原还有一句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正统?去他娘的正统吧。”
木洪甲这最后一句粗话,让姜毅颇受震撼。姜毅想到了自己刚到金陵,弘光帝要任命他官职时,遭到吏部尚书等官员一致反对的那一幕。他们之所以反对,就是因为姜毅不是进士出身,甚至连秀才都不是,在他们的眼里,简直是太不正统了。
就因为非正统出身,弘光帝才无奈地给了姜毅一个“御前行走”的虚衔。
自己本身就受到过所谓正统的歧视,如今却在这里对木洪甲强调什么正统不正统。姜毅呀姜毅,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了促使叶秋池登上王位,便要说些违心的话吗?
姜毅真的找不出合适的话语反驳木洪甲了,他只好拱拱手,道:“王上所言,亦很有道理。”
“哈哈哈……”这一次,木洪甲是真的笑了,而且是朗声大笑。
“王兄!”妮妮公主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