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险境后,自然也就知道霜儿到底有无危险了。
殿中众武士包括乌贵在内都慑于张望之的神武,而不敢对他加以阻拦,乌屠斯更是双臂痛彻心扉,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正在张望之如入无人之境般解开赵长信身上的捆绑后,准备带着他离开这个险恶王宫时,只见乌贵寝殿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身着盔甲的车师士兵,神色慌张地大声喊道:“王子!不好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突然出现的一支强悍军队,已经攻破了城门,正在向王宫杀奔而来。”
“军队?这大晚上的,除了在双河城北五十里外的匈奴铁骑,还会有谁?匈奴人怎么会不打招呼就贸然闯进车师王城,难道形势有变?”乌贵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天逆变,既像是质疑那名前来通报军情的士兵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分析着眼前还暂时摸不清头脑的状况。
“王子,虽然还闹不清楚是哪里来的军队,但是可以肯定绝非匈奴铁骑。这支队伍约莫能有千把百人,虽然并未打着任何旗号,但却在厮杀之余大喊‘我等是前来营救太子军宿的西域联军,与车师军民性命无干,想要保命的速速退让’,也不知是真是假。”那士兵声嘶力竭,但还是竭尽全力把他所知道的情况说得更清楚一点。
“快!快去叫醒父王,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先出城远离兵祸再说。向北骑行不到两个时辰便可到达匈奴铁骑的营地,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已经隐约听到城内喊杀喧嚣声的乌贵,此时也没了主意,只知道先保住性命要紧,当然那个可以随时当作挡箭牌的父王涅乌帕也是他手中不可或缺的一张王牌,不能随意丢弃在王宫中。
就在张望之和赵长信听到车师遭遇兵乱的消息,也是懵懵然的时候,刚才还热闹的王子寝宫已经是人去屋空,徒留下两个汉人小子面面相觑。
得知霜儿并没有被乌屠斯擒获之后,张望之显然回过了神,虽然不知道刚才那名车师士兵所说的是否属实,但现在至少是把兄长救下来了。
两人眼下也无暇去顾及车师王庭内不知所谓的变动了,只有先去与阿摩丽等人会合,再依据情形另做打算了。
两人刚刚出了车师王宫,正准备赶往阿摩丽等人所藏匿的石屋时,却遇见迎面而来的一队铁甲骑兵。那骑兵首领一身汉军装束,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张望之在火光下瞧得分明,此人正是大汉渠梨校尉郑吉。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但郑吉却对护送汉使董洪熙归汉的这两名年轻有为的侍卫记忆犹新,正当他要开口发问时,一个人却从他身后纵马驰出,兴奋地叫道:“长信兄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望之哥哥,阿摩丽在哪里?这支大汉和焉耆联军正是来解救她的兄长军宿的。”
来人朱唇玉面、明目皓齿,正是那个赵长信拼死护卫才得以逃出乌屠斯魔掌的霜儿。
霜儿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是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没头没脑的胡乱骑行,已经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方了。
她想要折返回到已经看不见影子的双河城,却担心再次遇到那个令人心惊胆寒的乌屠斯。
眼望着草原苍茫大地静谧安详,可她却茫然失措无处可去,不禁悲从中来。
就在霜儿六神无主无助痛哭时,根本就没发觉到一小队骑兵正在轻装悄悄向她慢慢靠近。
这队骑兵首领是个汉人,蓦然在异域草原荒野的深夜中见到一个汉人少女孤零零正在迎风啜泣,当然大感奇怪。
霜儿没成想正在她于落难之时能够见到大汉官兵,在这满是异族陌生面孔的草原上遇到了本族同胞就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自然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于是便把今晚的遭遇一股脑倾诉了出来。
这一小撮人马只是先头负责侦察敌情的斥候,那首领闻听有汉人正在双河城遭受苦难当然义愤填膺,立刻命令手下护送霜儿赶往后面的大军本部,自己则继续率领其余部众更加小心地向前摸进。
这支在深夜行军的部队正是大汉与焉耆的联军,负责指挥的首领则是郑吉。
霜儿和郑吉虽然从来未曾谋面,但她早就从几位兄长口中听说过此人勇武善战,心中大有韬略,自然随着他气势腾腾一起杀奔双河城。
郑吉自从护送汉使董洪熙回到长安城之后,不仅在金銮殿上受了封赏,还承蒙宣帝刘病已惦念旧情,赐予了他长安城中的一座宅邸,从此以后也算是在京城中有了个固定的安身落脚之处。
喜事连连,没过两天,又被宣帝召见,向他详细询问西域的军政形势,郑吉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一番侃侃而谈将西域局势剖析得一清二楚,惹得宣帝大喜,将他视为大汉在西域经营发展的股肱之臣。
回到渠梨后,郑吉受了宣帝的重托,当然更加关注各国局势,尤其是乌孙和匈奴之间一触即发的大战。
就在西域本土势力渐渐觉醒,抵抗匈奴残酷压榨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时,车师却逆势而行,成为了扼守西域北道阻碍大汉和西域交通的一块绊脚石。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当然让近在不足千里之遥的郑吉大为心惊,现在正是西域的多事之秋,大汉若是从本土派兵支援乌孙,必定要经过车师,而车师已经完全被匈奴铁骑所掌控,这对于大汉即将要采取的军事行动将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向。
然而郑吉虽然多智,且不乏武勇,但手下可以征战的士兵不足千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