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亭子中人影重重,声音阵阵。有文人士子举行文艺娱乐;有权贵公子与名媛进行圈子交际;有纨绔之流呼朋寻欢;有商贾之人洽谈生意往来;也有富绅与官家携美作乐。谈话声、吟诵声、欢笑声、喝彩声、奏乐声相互混淆,于梅园上空久久荡漾。
“既然到了此处,就观看一下夜间的梅花吧。”
尚在梅园外的袁行,耳中听得种种交杂之声,就是一愣,接着摇头苦笑,一脚踏上梅园中的石径。石径上的积雪,早在梅花开放之前,官家已请人清扫干净。
石径的尽头所在,就是一座亭子,亭中的石桌上摆有干果、果酒和烛灯等物,四张石凳上坐着三名青年男子和一名约十八九岁的花容女子,另有一名青年男子站于少女身后,青年男子相貌堂堂,紫衣光鲜,但神情却是颇为高傲,偶尔瞥向另外三名男子的目光,不屑中隐藏有一丝冷意。
他们似乎在吟诗消遣,一名唇方口正,身着蓝袍的男子,正摇头晃脑地吟道:“月笼云纱照紫红,风拂林子怡枝丫。云纱似雾亦非雾,紫红为花只为花。”
那女子当即玉手连拍,口中叫道:“哇,蓝大哥好棒哦!”
蓝袍男子顿时喜色连连,转头颇为得意地瞥了坐于左侧的男子一眼。
那名鼻梁挺直,身着白棉袄的男子,当下毫不客气地打击:“这才晚冬呢,还‘紫红’?简直诗不对题!”
“就是。”
坐于蓝衣男子右侧,一名身材清瘦,外套黄衫的男子,当下不屑地附和一声,不过目光却四下里乱瞟,显然是思源枯竭,无以为继,而在另外两位男子面前又不好剽窃,故而到处寻找灵感。
当黄衫男子的目光无意中扫向石径时,却发现了正向他们亭子走来的袁行,当下不由得有意无意地打量了起来,等到袁行走到近前时,他心中念头一转,就离座起身,紧步走出亭子,面向袁行,拱手招呼:“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也是前来赏梅的吗?”
正欲绕过亭子的袁行微微一愣,不过口中还是回道:“在下姓袁,的确是来观梅的。”
黄衫男子心中一喜,当即展颜一笑:“原来是袁兄弟,鄙人姓黄,恰好我等正在亭中吟诗咏梅,袁兄弟何不进来一展才学?”
袁行毫不犹豫地婉拒:“抱歉,黄兄,在下也有此心,奈何胸无点墨,实在不敢献丑,在下还是独自观梅去吧。”
“袁兄弟一看就是才高八斗之人,怎的说话如此谦逊?来,咱们且入亭一叙。”黄衫男子拉起袁行,不由分说地进了亭子。
亭中正被黄衫男子的举动引得莫名其妙的诸人,此时纷纷对袁行投以注视的目光,那名少女更是睫毛一闪一闪地瞅个不停,只有那紫衣男子在随意的一瞥后,又面露不屑地转过头去。
“这位是袁兄弟。”黄袍男子又手指众人,一一向袁行介绍,“这位是林姑娘,这位白兄,这位蓝兄,这位…...这位是段兄弟。我与白兄、蓝兄就是梅溪城士林中小有薄名的‘梅林三贤’了!”说到后面,他的目中闪过一丝得色。
袁行拱手见礼:“在下见过诸位,梅林三贤之名,在下仰慕已久,今夜能得以一见,可谓三生有幸!”
虽是客套话,白、蓝二位男子听了,心中还是颇为受用,当下皆脸露笑意,口称“虚名而已”“不足挂齿”之类的。段姓男子微“哼”一声,不与答理。林姑娘则颇感兴趣地问:“袁大哥也是前来念诗的吗?”
袁行正想着如何否认推搪,紫袍男子却马上接口:“是啊,袁兄弟正有此意,我看接下来就由袁兄弟来作诗吧,林姑娘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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