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这个通往下面的楼梯还真不容易发现。而求生者又只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他们没有游天星的“冥眼”,天底也下没几个人有这种奇怪的眼。
据说这种眼不光能在黑暗中视物,还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这种说法太玄乎,而吴雪对这种眼的描述也只是在书本中看过,要不是见了游天星,恐怕他真的很难信息正常人还能有这种夜眼,至于其他的,他只当做是对稀奇事物的浪漫想象,看不到的,还未发现的,也正是能激起人们兴趣和向往的标杆。
那地道开在墙壁上,一直向下延伸,怪不得这个人先前说是“爬上来的”,这样一条低矮狭窄的通道,人根本无法直起身,只能爬着走。
而如果一个人在恐慌的情况下,就算是走到它旁边,也很难发现。
若不是那人说“到了”,吴雪他们也没有发现这样一条通道,它很巧妙地隐藏在灯光的昏暗中,和所有的黑暗一样难以捉摸,好像是不存在一样。
张节陵道:“你就是从这上来的?”
那人点点头,往吴雪身后缩了缩,怯生生地看着张节陵。
张节陵瞧他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同情地看着吴雪,他真正的小妹妹现在生死未卜,倒是有个受了刺激的男人成了他妹妹。
吴雪没有在意,更没有注意,他盯着那黑乎乎的洞口,皱着眉头。
良久,他说道:“事已至此,只能下去看看了。”
张节陵有些担心,道:“要不要等等游天星,他暗器玩得不错,能十几步开外就将夜叉的眼给刺瞎。”
吴雪叹了口气,道:“他能追上来的,时间紧迫,只能先下了。”
张节陵笑道:“那就给他留个记号吧!”
说着他身子一抖,那拂尘浑然而动,张节陵一把抓住,用毛尖在墙上挥洒道:“张老道和雪兄弟到此一游。”
吴雪很是惊愕,那柔软细长的丝缕竟然在他手里像是钢铁一般坚硬,所过之处,墙皮纷纷剥落,刻下了这么一句话,还在下面画了个向下的箭头。
张节陵笑道:“这样就好了,他看到了就知道我们从哪里下去的了。”
于是吴雪带头倒爬了下去,那人夹在他们中间,张节陵最后。
这条通道闷热狭窄,直教人喘不过气。
张节陵道:“这条道看着像是人挖出来的,怎么没有像其他路一样开设楼梯?”
吴雪道:“很有可能是之前的某个求生者逃跑挖出来的地道,要不就是夜叉挖出来的。”
不过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想象,一个连工具都没有的人,怎么能挖出来这样一条逃生通道?如果是夜叉挖的,那可不要在这里面碰到它们才好。
这样一个狭小的地带,调头都不行,别说跑了。
他打着灯往下爬着,好在这条通道不算太陡,爬起来也不是很累。
不一会儿吴雪停了下来,张节陵问道:“怎么不动了?”
吴雪爬着爬着手下按到了什么东西,手心吃疼。他将灯火往那东西上一照,骤然显现出一根白骨。
张节陵笑道:“一根骨头就把你吓住了?”
吴雪沉声道:“不是。”
他将灯抬高一点,张节陵歪着头顺着灯光一眼望去,只见这条道里横横竖竖铺满了零碎的白骨,一直蔓延到深处。
张节陵一惊,道:“难道我们真的爬进了夜叉的老窝?!”
吴雪吸了口气,这么多白骨,得死了多少人?
如果这真的是夜叉的老窝,那他们这不是羊入虎口,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张节陵拍了一下那人,喝道:“你就是从这里上来的?”
那人道:“是啊,可把我吓坏了。”把他气得牙根痒痒。
吴雪转念一想,这些骨头看起来有些时日了,起码不是新骨,他有些安心了下来。
张节陵道:“怎么办,要不现在先倒回去,再找其他的路。”
吴雪沉思一阵,毅然说道:“继续走。”
张节陵一听,顿时骇然,叫道:“你不要命了!再往下就是龙潭虎穴,可处处小心。”
吴雪笑道:“不还有道长你呢吗?”
张节陵叹道:“就算是我,也没法在周转不开的地道里跟人交手,更别说是夜叉了。”
吴雪道:“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赶快赶下去,他们应该集中在下面的一层里。”
张节陵叹道:“卿救亲心切,老道就舍命陪你走一遭吧!”
说着,张节陵一把拉过那傻了的人,跟他换了个位置,让他到最后去了。这样遇到突发情况,他也有机会救这小子一手。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吴雪带头,张节陵紧跟其后,最后是那个呆呆傻傻的人,三人一同往下爬去。
爬在幽深密闭的地道里本就教人不舒服,现在满地白骨,更是让人心寒胆颤。
可吴雪爬过累累白骨,心里的念头却不断加深,他在心中不断念叨着兰儿的名字,爬得也是越来越快。
张节陵心想心里有个可以念叨的人倒也不错,起码在某个时刻,可以有个念想,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自我加害的漩涡。
他想着想着忽然撞到了前面的吴雪,他停了下来。
张节陵道:“怎么不走了?”
吴雪倒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前面有东西。”
张节陵歪着脑袋瞧去,顿时浑身冒汗,只见不远处,有个东西蜷缩在黑暗里,两只眼睛像是两盏明灯,正张开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