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翎歌话音刚落的短瞬间,她一甩衣袖,只见一蓬寒光飞射而出,夹杂着尖锐的破风声,直直射向蹲在树上的郝仁。
郝仁前一秒还在笑着,后一秒这笑就僵在了脸上,变得无比难看。
来不及多想,他纵身向下一跳,双臂拉着枝干,像一个长臂猿般在空中荡了一个圈,倏忽之间便灵巧地落在了另一棵树上。
只听一阵“噔噔噔”的闷响,那蓬银针尽然射在了树面上,没入半根。郝仁瞪大了双眼,看着满树尖锐细密的寒针,心中叫道:“乖乖,老子若是再慢上一拍,只怕已经做了这小毒妇手下的亡魂了!”
“不过,这样一个带“刺”的女人,得来才有滋味嘛,那些一见到爷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软骨女,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哪一个如此姑娘般泼辣、心狠到令人爱怜的地步?!”郝仁美滋滋地想着,嘴角就又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意。
郝仁正暗自窃喜,忽而感觉双膝、双臂、心口几处忽生一阵酸麻胀痛,他脚下一软,登时“哎呦”一声从树上坠落在地。
郝仁一瞧,只见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五根银针,半没入皮肉。他浑身先是一阵酸麻,接着又痒了起来,直钻入心里。
他叫骂道:“忒奶奶的熊!你个小毒妇,想要谋害亲夫吗?!”接着,郝仁又“嘿嘿”一笑,脸上竟然又浮现出了颇为受用的神情,“小娘子想要给夫君我针灸,提前说一声,好让你夫君我做个心理准备啊?”
原来,翎歌趁着他鬼迷心窍的短瞬间,以指发出五根银针,分别射插在了他的“犊鼻”、“膻中”、“肩髃”几穴,登时将他内力封了大半。
翎歌冷然一笑,悠悠说道:“想要做我的夫婿,得要看你够不够本事……”
没想到郝仁坐在地上,像是一个无赖般笑道:“嘿嘿,够,怎么不够?小娘子要夫君干吗,我就干吗!”
吴雪在一旁顿时哭笑不得,心想这郝仁看起来像是个无赖,倒也是很“听话”。
郝仁说完,正笑着要上前一步,可是却突然弯下了腰,像是一只脱水的蚂虾一般蜷曲着身体。他痛苦万分,面色扭曲,满头大汗,憋出一句话:“小娘子,你给郎君针灸也就算了,何必再下毒药呢?”
吴雪见他浑身蜷缩在一起,就好像是全身的筋脉都被拉扯到一块了,悄悄问翎歌道:“你的针上有毒?”
翎歌只回眼意味深长地瞄了吴雪一眼,吴雪顿时了然。针上无毒,那为何郝仁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
翎歌挑了挑眉梢,有些俏皮地悠然道:“怎么,才这点就受不住了,你还怎么做我的夫婿呢?”
郝仁顿时涨红了脸,破口道:“你个小贼妇,想要害死老子吗?!”
可是他却又突然变了脸色,嬉皮笑脸道:“好娘子,快给我解了毒,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翎歌却是噗呲一笑,伸手微微遮住了半片樱唇,身子随着笑轻轻颤抖,那像是一个愚弄夫婿的玩笑模样,顿时让郝仁失了神,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嘴里叨咕道:“我滴个乖乖来,这小娘子可真是个妖精!她怒,她喜,无论怎么样都让人意乱情迷,真是折煞郝仁也!”
翎歌唇边残留着几许得意的笑意,悠然说道:“谁说这是玩笑?你中了我的‘步邪’毒,不光会胡言乱语,还会胡思乱想,过不了多久,你可就完蛋了,一命呜呼了,明白了么?”
郝仁听了翎歌的话,猛然一惊,心想自己现在不光嘴上止不住想要侮爹骂娘,而且心思也越来越乱,恐怕自己真是身中剧毒,活不久矣!
此番想来,郝仁一阵颓然,一屁股坐倒在地,哭丧着脸,哀求道:
“我的好娘子,乖娘子,你可千万顶着一个‘勾结姘头,谋杀亲夫’的骂名过活,快快快,快给夫君解了毒,我绕你们一回!”
吴雪登时心生不快,心想这是哪跟哪的胡话,自己跟她不是苟且关系,你也跟他不是夫妻,一口一个娘子,一口一个夫君的,也不怕嘴生疮。
不想翎歌却咯咯娇笑三两声,悠然地双手背后,来回踱了两步,那副俏皮模样直叫郝仁看得心痒痒,可是现在他身中剧毒,浑身奇痒难忍,忍一时就忍一时,待毒一解,就毙了这个小白脸,再将这小娘子带回洞中。
翎歌悠然一顿,说道:“你身中此毒,先是会浑身奇痒,之后就会皮肉溃烂,最后么……哼哼。”
郝仁转了转贼溜的眼睛,立马陪笑道:“好娘子,乖娘子,不要再吓唬好相公了,你说要怎么做,我全听娘子的,只要娘子给了我解药,我可以放这小子一马!”
吴雪刚想发作,却被翎歌藏在袖中的手压了压,他搞不明白了,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何必跟一个山匪多费口舌?
翎歌却咳了一声,冲郝仁露出了个笑容,悠悠说道:“既然你如此诚心切意,那么……我就告诉你吧,你可千万不要反悔哦!”
郝仁浑身奇痒难忍,顿时连连叫饶道:“明白了,明白了,娘子放心,不反悔,不反悔,娘子一手好刺穴法子封了相公的穴,我挠也挠不了,都快痒死了,全都依了你!”
翎歌点点头,抿唇轻笑,就是见到这个笑容,郝仁都感觉身上之痒减了几分,但是心头之痒更甚。心下想:“等到你沦到我手里,我再百般折磨死你个小贼妇。”
翎歌眉眼带笑,说道:“我就说一遍,你可要记住了!”郝仁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