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像是傻了眼似的,怔怔地看着恍惚的吴雪,良久只挤出几个字:“败家子……”于是乎,在蝶梦给吴雪特敕的名头里,又多了一个“败家子”的名号。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从前,我只想当我自己,宁愿违背所有饶意愿,只想成为我自己……可是到了现在,我早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想成为哪种人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恨不得全部人都忘掉你,只让你一个人在角落里,心甘情愿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蝶梦若有所思地看你吴雪,随之笑眯眯地眯起眼,喃喃道:“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明了……毕竟……”她冲吴雪嘿嘿一笑,“我也跟你一样,是一个失去了过去记忆的人……”
吴雪看见蝶梦的傻里傻气的笑,忽而感觉有些恍惚,好像他的灵魂忽然被抽离,抛到了十万八千里的远方,那里有一个类似“吴雪”的人,在跟着一个类似“蝶梦”的人也是这么这话,她也适时的露出了笑靥。而每次,当吴雪有这种感觉,都只是情不自禁把它归结于“错觉”,但是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每每都让他激动万分,好似他乡遇故知一般令人身心骀荡,却又迷惘不已。
看着吴雪微微颔首的迷惘神态,蝶梦眼睛怔怔地看着他,随之他的脸上划过一丝古怪的神情,就算是当世最绝妙的画师也难以描摹其感情的根源,她那双深含感情的双眸时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随之就又熄灭了,蒙上了一层晦涩的雾气,让画师观之许久,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她清澈的眼眸,污浊了,接着又亮了起来,像是快要被风雨熄灭的灯火,又重新亮了起来。
蝶梦嘴角微微上扬,装作若无其事地用手指敲打着脸颊,眼睛时而看向窗外的街景,时而看向惘然若失的吴雪。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但是他每一次露出惶惑不安的神情时,总会有一个人在旁悄然无声地将其记录,保存在最深刻最执着的记忆里,无法泯灭,就算是时间这种难以描述的词汇也不会将其的色彩消退。
她笑眯眯地看了吴雪一会儿,便笑着道:“喂,喂——”
吴雪猛一回过神,“啊”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蝶梦笑道:“别再冥思苦想了,你不是也跟我过么,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人应该朝前看。怎么到了你自己这里,就做不到了呢?”
吴雪苦笑道:“大道理谁都会,也能得很漂亮,但道理的人往往都忽略了他饶本意。如果他就是被过去的迷雾所牵绊,迈不开步子,怎么办?若是他自己不愿意丢掉过去,该怎么办?”
“那就不要丢!”蝶梦忽而狠狠一拍桌子,眼睛里闪过一道喜悦又明媚的阳光,“为什么要丢掉?我就是不要丢,又能怎样?”
吴雪吓了一跳,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还有那边那九个人,他们原本正交头接耳地嘀咕着什么,一听有人拍桌子,顿时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目露凶光的看向蝶梦和吴雪。
吴雪赶忙朝那几个人抱了抱拳,讪笑道:“诸位,抱歉抱歉,我妹妹脾气不太好,扰了诸位雅兴,实在抱歉!”
蝶梦也配合地道:“我都不知道爹娘是怎么生的,嗬,也还真是应了那句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怎么就生了个笨蛋哥哥呢?”
那九人一听,只冷哼一声,便又坐下来,继续开始他们永远也不完的宏图伟业了。
吴雪松了一口气,随之古怪地看着蝶梦,喃喃自语道:“笨蛋哥哥?”
蝶梦笑了笑,道:“这不是个很好的借口么?笨蛋哥哥总是惹聪明妹妹生气,打打闹闹也很是正常,他们也不会怀疑什么……”
吴雪苦笑两声,随之摆了摆手,道:“我没有发呆,我只是在听听他们到底了什么……”
“哦?”蝶梦笑盈盈地道,“他们了什么?不就是一些府门高深的话么,有什么大不聊?”
吴雪摇了摇头,道:“看他们也不过是农家人扮相,此刻农家人忙农活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夜半三更跑到这里坐一夜,秘密跟人相会,谈论一些都各处守将的事情?”
“……你是?”蝶梦好似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顿时眼睛放了光,兴致大增。
“这本来就很奇怪,所以我觉得,他们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普通的老百姓忙于生计,哪有闲工夫去掰扯离这十万八千里远的都事情?”吴雪道,“这些人眼神凶悍,行色匆匆,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蝶梦捧腹而笑,随之靠近了吴雪,声道:“怎么在你眼里,这底下就都没有好人了?”
吴雪只淡淡一笑,笑得有些苦涩,他幽幽道:“我曾经还在芙蓉城吴家的时候,觉得下皆是美妙之时,世间全是良善之士。可我一入江湖,才发现这世间远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不知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种包含紧张、矛盾、压抑、焦虑、困惑、恐慌的情绪笼罩在整个江湖上?”
蝶梦懵懂地眨巴眨巴眼,随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干脆地道:“没有,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我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妙,就像原来的你一样。”
吴雪不由得苦笑,心想:“她心智太过纯稚,像是孩子一般,又怎么会发觉这极其隐晦的动荡不安的情绪呢?”
蝶梦这时候却娇嗔道:“哎,别把我当孩子!”
吴雪顿时从鼻子喷出了一股气,心里嘀咕:“原来她也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