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白手起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道:“好,我同意!”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了。
可怜人的样子,谢易是见不得的,也就起身告辞,临走,有道:“白叔,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还是命要紧啊。”
此后三天之内,白手起也是极为迅速的把一切事物办的妥妥当当,想来黄老七这两年也是把他折腾的够呛,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些年雷厉风行的作风还是让他很利索的就完成了各种的交接,捐赠。
三天里,白氏控股的白手起占据了几乎所有新闻的头条,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白手起的做法自然是十分费解的,一时间众说纷纭,猜测不断。
再见到白手起时,是在谢易的店里,这个红光满面的大富翁此刻尽显疲态,苍老许多。这一次,没有豪车司机,据他说自己是坐公交来的。
“小谢啊,所有的事情我都办妥了,除了那个庙需要一些时间,我现在可是比你还穷了,可能这就是黄老七想要的吧。”白手起的声音略显嘶哑。
看着意气风发的白氏控股的龙头这会儿的模样,谢易心中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这两天他也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做法。
既然自己走了这条路,那必然是除魔卫道,黄老七毕竟非我族类,虽然白手起理亏在先,但是自己一念之间帮助黄老七说服白手起,让其一夜间身无长物,究竟是对还是错。
如果自己反手之间便可碾压黄老七的千年道行,想必也就有了谈判的资本,从而帮白手起再多争取一些东西吧。
又或许,自己有仇富心理,亦或是正义感太足,主观意愿上就希望白手起落魄至此。他想不通,也拿捏不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两人尚未聊上几句,白手起的手机响了,仅仅是接起来听了一句,手机就应声落地,白手起整个人也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白家老太太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一家四口刚刚搬进一个老小区,也就五六十平米的样子,白手起的老婆带着女儿出门置办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等两人回到家,白老太太已经断了气了有段时间了,就跪在黄老七的香案跟前,遗体都硬了。
电话是白手起女儿打来的,接到电话以后,白手起也是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家里,虽然在黄老七的问题上,娘俩出现过许多的争执,但白手起也是个孝子,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的母亲,他知道母亲一个人带着自己过这些年实属不易,他也一直想弥补母亲多年来的困苦生活,多尽孝道,然而白家老太太不管白手起多么富有,依旧是简衣素食,焚香诵经。不料此时让众人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突然这么撒手去了。
谢易也跟着到了白手起的新家,但并非是为了看热闹。眼前的小房子,屋里歪七扭八的堆着很多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杂物,显得拥挤不堪,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与之前的豪宅大院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白手起的女儿瞧见谢易来了,没有打招呼,只是厌恶的白了他一眼,他和父亲之间的事情,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自从这个小子出现以后,他们一家就莫名其妙的搬到了这种地方,而父亲也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一家人从天堂到地狱,甚至连个适应的时间都没有。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事情的发生,都跟眼前这个小子有直接的关系。
谢易就这么倚着门,静静看着一家三口围着白老太太的遗体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吵杂的哭声,让他心里头乱成一团,沉默良久,悄悄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件,放在桌上,也就转身回了。
夜里,谢易掐了手中的烟,将一张写有字符的黄纸点燃,丢进三炷香前的钵里,他不是出马弟子,所以不用搬杆子列堂单,但间青烟徐起,眼下只等黄老七听唤而来了。
果然,不多时,门都未开就有冷风过堂,一道黄雾从门缝中缓慢的挤了进来,原地打了个旋儿,黄老七笑眯眯的已经站在门口了。
谢易此番态度与上次不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你早知道白家老太太不行了,为什么还拿话诓我?”
黄老七瞅着谢易态度不好,也不生气,随意落座,乐呵呵道:“那白老太太阳寿已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能保她不受病痛折磨。而且,那个小兔崽子和他闺女也都已经好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皆大欢喜?你可知道白老太太这么一走,白手起眼下连块墓地都买不起!这就叫皆大欢喜吗?”黄老七这副笑眯眯的模样在他眼里此刻显得无比厌恶。
“小子,注意跟我说话的态度!白手起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我收回自己赐予的东西,哪里不对了?而且,劝他的那个人,是你吧?”黄老七的笑容渐渐收敛,一股寒气逐渐在屋内弥漫开来。
不得不承认,黄老七的话很有道理,谢易一时间语塞,确实,白手起的落魄是他一手操作,本以为自己可以完美的解决,没想到事情了了之后,心情竟是如此复杂。
见谢易不说话了,黄老七的态度稍稍有些缓和,又道:“现在你的佣金也拿到了,跟我这边也算清了,按咱俩的约定,他白手起跟我的怨也就结了,有什么不好的呢?至于他过的好与不好,与你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吧?问问你自己,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谢易双手叠在一起支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