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细想也能够明白朱灵的心情,自他跟从赵范以来,所逢大小战事二十余场,次次得胜,无一例外,况且此番所率领的千余轻骑乃东府营的家底精锐,个顶个的老卒,说是以一当百有些过,可一顶二十绝对不夸张。
现在蛮兵如狼吞羊,朱灵这千余精锐已经溃败大半,连带李整、胡车儿、颜真三人都成为对方的刀下俘虏,巨大的落差简直就像山石滚落,直接撞碎了朱灵的所有胆气威势,奈何老天还算有眼,并不打算让朱灵这些人在此全军覆没。
随着呼延赤、万俟山即将合围朱灵,那右翼北向掠阵诱战的李典从西面突来。
远远看去,三百轻骑就像一支利剑飞速冲来,而呼延赤在接连得手的情况逐渐放松边翼的警惕,使得李典抓住机会,狠狠刺进这些蛮子的后腰。
“杀…”
一声呼啸如雷,以李典为骑锋的三百杆长柄马刀携风斩下,瞬间,乱燥抵挡的蛮兵如枯枝败叶,接连断头倒地。
将至朱灵的本队时,那李典的亲骑家奴突然急声:“大人,那…那边不是曼功大人的骑队?”
听声扫目,李典一眼就看到兄长李整溃倒的战旗,更为甚者,相距李典几十步外,已经被蛮兵拿下乱斩屠戮的李整骑队弟兄简直就像被囚禁的犬畜,除了用惨烈的哀嚎声来释放所有的怒意外,再无其它抵抗办法。推荐阅读//v.///
面对这般景象,以李典机敏聪慧通透如流的思绪,他自然明白李整的下场。
“大人,咱们不去救曼功大人么?”
亲骑家奴又是一声急唤,纵然李典心有痛楚,想要去救宗族之兄,奈何蛮兵的大势如洪奔流,快速围剿着朱灵的本队,于是李典咬牙舌根,血出满嘴,继而以腥涩剧痛之感冲击着头颅。
“莫要管其它,立刻搭救朱大人撤退!”
有了这般硬心话,李典这支突袭骑锋硬是在呼延赤的边翼处杀出一条路子,让后夺救朱灵本队几十骑撤离。
呼延赤看到朱灵的大旗倒落离去,方才刹住追击的脚步。
“该死的汉家狗,速速滚走,莫要再回,否则尔等来一次,某就杀你们一回…”
喜声咆哮,万俟山等部族勇士举斧扬刀欢呼连连,半个时辰后,这些辰溪蛮子将自家战死的族人抗肩带走,至于东府营的战死的弟兄,除却还有气息的被带回去当做祭天的祭品,余者全被扒光衣甲,捡走兵刃刀枪弓弩,抛石山野林间,任凭野畜吞吃。
将至傍晚,呼延赤率领族列返回越嶲部东北方向的熊溪北岸营地。
营门前,那些守夜的蛮兵看到呼延赤押着一队东府营兵马回来,顿时欢呼雀跃。
“赢了,赢了…该死的汉家狗输了!”
在欢呼中,呼延赤将胡车儿的鬼头锤扔给自己的长子呼延图虏,可呼延图虏不过二八年岁,虽有勇,却力未成,因此在接手重约百斤的鬼头锤时,他一个踉跄,险些被那股子重力坠倒在地。
饶是呼延赤看到这一幕,原本喜悦的战胜之心骤减数分。
“图虏…你怎地这般弱力,莫不是又背着某偷懒了!”
面对斥责,呼延图虏不敢应声,只能强撑着抗起鬼头锤回话:“爹,俺刚才是手滑了…”
“哼,你得多多历练,万万不能坠了辰溪族的名声!”
话落,呼延赤才转身冲万俟山道:“将那些汉家狗关进笼子里…等到明日沙首领他们率军赶到,咱们就用汉家狗的脑袋祭天!”
与此同时,朱灵、李典溃退到先前的驻营林子,那留守的庞季看到朱灵、李典的情况,直接心胆惊蛰,将及欲裂。
“朱大人,李大人,你们这…这…”
顿语不定,朱灵呆然无应,李典粗息道:“快,快派人急令求援,另外收整营地所需,吾等撤退!”
虽然李典没有说情况,可庞季也不是瞎子傻子,因此他没必要多嘴,毕竟之前也有过谏言,可惜朱灵未听,现在事果坠身,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撤退,免得被蛮兵追上,剿灭在此。
是夜,朱灵、李典率领二百余溃兵向东撤退,来时所带的辎重、备甲兵刃全部丢弃,并且这一战还算是了李整、颜真、胡车儿三员将领,从心来讲,朱灵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范。
次日一早,朱灵、李典撤至沅水东向边界八十里处的邵陵县边界官道处,由于一夜未歇,朱灵、李典、庞季这些人全都疲惫不堪,更为甚者,这朱灵走着走着竟然停下,李典、庞季不明,发问朱灵。
“朱大人,你这是何故?”
声出入耳,朱灵无应,李典皱眉,庞季再问,结果这朱灵突然泪泣,让后嘶吼问天:“为何会那样?某愧对公子也!”
仅此一啸,李典立刻抽刀横挡,下一秒朱灵将要自刎的腰刀被李典打飞。
看到这一幕,庞季吓的哆嗦,险些坠马:“朱…朱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您这…您这何苦…”
相较于庞季内藏礼态,李典就要粗鄙太多,他一息怒意冲头,让后以刀背抽打在朱灵的脸上,朱灵无妨,直接落马,身旁的陈造见了,却也无言。
“朱文博…你这个混账东西…败战未死,还有再战之利,你却想着寻死脱罪,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七百多骑弟兄么?你对得起悍战到最后的李整、胡车儿、颜真三人么?你对的起公子么?”
连着三问怒斥,坠地的朱灵嚎啕大哭,全无往日的英姿模样。
足足半刻,陈造才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