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何英才都没反应过来,一道影子忽然从头他用心做的头发吹了起来。
发生、发生什么事儿了?
扭头看过去,就见一只战斗力爆表的老鸹,忽然冲向正打哈欠翻白眼的裴翠。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不就是逛个流浪鸟救助基地,竟然还要面临突发事件。
嘴都没来得及闭上,就遭到了“黑影”的无情攻击——展开的翅膀便“啪啪”地往人脸上拍啊。
看势头,这是在寻仇!
至于找裴翠寻仇的,是一只秃了头顶毛的乌鸦,何英才对它格外偏爱,起名“小秃秃”,任师傅觉得不好听,取了个谐音,叫小兔兔。
于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物种,在这只乌鸦身上产生了诡异的联系。
“什么东西,为什么针对我!”
觉得脸有些疼的翡翠飞快将脖子上的围巾抽下来,胡乱舞动,驱赶乌鸦。
身旁不远的乔安安不幸中招,几次被围巾上的毛球打中眼睛,流了几滴眼泪下来。
“小兔兔,要有礼貌!”
至于喊话的,是对这群乌鸦倾注了很多心血的任师傅。
他身上戴的围巾都是鸟类图案的,色彩很丰富,与他凶悍的外表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
然而,许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秃秃不肯罢休就算了,甚至还发动自己的鸟喙,占据高度优势,去啄裴翠的头发。
“混蛋,住手混蛋!”
开始,大家还很惊慌。可在逃离之后,作为旁观者再看,这画面实在有趣。
时不时就要歪鼻子“哼”一声的省台一姐,被一只老鸹收拾的妥妥帖帖。
有几个女记者没忍住,捂住嘴,发出阵阵笑声。
不明白小秃秃为何忽然会如此暴躁,何英才也想笑来着,尤其是当他看到一姐的头发被叼下来一缕的时候。
可出于本职工作考虑,他不仅不能笑,还必须要立刻采取行动才行。
“任师傅,快把秃秃控制起来。”
无法,为了避免对裴翠造成伤害,只能上抄网。
“裴记者,你没事吧?”何英才故作关心地上前查看。
眼神失去焦距的裴翠犹如软趴趴的面条,直接瘫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
我竟然被一只乌鸦给打了!
回忆起整个经过,裴翠抬头,眼神凶狠地朝抄网之中的乌鸦看过去:刚才的感觉太熟悉了,一个多月之前,她几乎每天经历。
会不会……
“真的是你,秃乌鸦!”
老鸹身体上的特征太明显——这么长时间过去,它头顶的羽毛都还没有长好。
何英才愣了愣,“你、你们认识?”
他指的是小秃秃跟裴翠。
一姐的鼻子又歪了,“何止是认识啊,我们简直就是仇人!不对,是我的仇鸟!”
事情缘起,是因为裴翠养的爱宠——一只聪明的苏格兰牧羊犬。
此犬活泼好动,以接球为乐,每天早晨定点跟随裴翠去家附近的公园遛弯。
裴翠扔球,苏牧负责接球。
某一日,狗玩得过于兴奋,接到球以后,紧紧咬住就是一通晃着脑袋乱甩。
甩着甩着,球就从狗嘴里飞出去了。
好巧不巧,把树上乌鸦筑的巢砸了……
叮铃哐啷掉下来一堆东西,闪亮的耳钉……blingbling的戒指……以及好看的指甲片等等。
甚至,裴翠从中还发现了自己几个月前遛狗时丢失的发夹。
发夹对裴翠有重要意义,是毕业时,自此天南海北的大学好友送她的。
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裴翠兴奋地捡起来,却不幸被从树上冲下来的老鸹攻击——就是被何英才称作小秃秃的这只。
苏牧护主心切,与老鸹展开混战。
两种物种之间,一个占体型优势,一个占飞行优势。
战果就是——谁都没占到便宜。
苏牧的毛被薅秃一块,老鸹头顶的羽毛不幸被拔,露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形斑秃。
这可把记仇的老鸹给气坏了,经此一役,但凡看到裴翠跟苏牧现身,少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为此,裴翠都快烦死了!
天天出门被飙一身屎,除了给自己洗之外,还要洗狗。
每天遛狗都额外增加许多的劳动量。
于是,裴翠每天冥思苦想——该怎么惩治这只老鸹。
好在,几天之前,老鸹突然消失,每天遛狗变得顺利很多,裴翠以为由于习性的原因,老鸹可能是南飞了,过个半年,谁还记得谁啊。
刚松口气才没几天,今天就在流浪鸟救助中心与它正面遭遇!
仇恨的眼神……聒噪的叫声……熟悉的圆形斑秃……
没错,叫小秃秃的乌鸦,就是每天喷她一身屎的那个。
小秃秃被扣在抄网下面,动弹不得,可不妨碍它冲着裴翠嘎嘎地叫唤,还会示威性地使劲拍打翅膀。
“你……怎么会跑这里来的?”
狼狈的裴翠顺了顺头发,乔安安还好心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梳子递给她。
乌鸦当然不会回答,何英才站出来帮忙答疑解惑:“这只乌鸦因为总是潜入居民家中偷盗,尤其偏爱闪亮的东西,遭到投诉。我们中心在听说这件事情之后,派专人诱捕回来,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说到“为民除害”四个字,他都不敢去看抄网下的小秃秃,毕竟这段时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当面说人家坏话,挺不地道的。
幸亏它也听不懂。
看到这只乌鸦